雖然她不瞭解整件事的始末,但光從他們的言談中,她也可以猜測一二。
坦白說,乍聽這件事,她既難過又害怕,她不知道他父親與爸爸之間有這麼深的淵源,更害怕他一直誤解下去。
「沈小姐,可不可以請你先離開?」他還有許多話想對沈達觀說,可是她的存在一直影響著他。
「沈小姐!」可融咬咬下唇,含淚地問:「已經這麼陌生了?」
「在我眼裡你本就是陌生人。」他冷冽地對她一笑。
「可融,你先出去,讓爸和他單獨談談。」不忍見她再受傷,沈達觀也希望她離開這個男人,「我也有許多話想對他說。」
爸都這麼說了,她也只好離開,但是在離去之前,她回頭哽著嗓說:「你可以傷害我,但千萬別傷害我爸,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見她離開後,沈達觀便對程斯雋說:「佳峒是我與你父親合開的公司,沒錯,你父親出資的比例較高,但我們付出的是同樣的心血,當時我們因為某件事起了爭執,約到頂樓談談,愈說愈激動才會發生那場意外……」
「口說無憑。」程斯雋瞇起眸。
「連檢察宮都這麼判定,這是事實,你不信我也沒辦法,這件事一直是我內心最大的遺憾和愧疚,所以我向你在天上的父親發誓,一定會好好的經營佳峒,因為佳峒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理想。」沈達觀激動的表示。
「哈……這是狡辯吧?你欺瞞得過警方、檢察官甚至是法官,但我不會輕易被你所騙!」程斯雋冷笑,又說:「我今天來除了問你這個問題之外,就是希望你趕緊打包走人,今後這裡就是我的辦公室了。」
「可以,我一直撐到現在就是為了你父親,既然你出現了,我理當將公司還給你。」
程斯雋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二話不說的答應了!
「你以為這麼做我就會原諒你?」他氣憤的拉起沈達觀的衣領。
「那你揍我吧,直到你滿意為止,但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害死你父親,一切都只是意外,但我不否認我也有責任,如果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就衝著我來,請別傷害可融。」沈達觀不在乎自己,只想保護女兒。
「我說了,我和她只是陌生人。」提及可融,程斯雋的臉色變得鐵青。
「行,那我求你遠離她吧!」
深深看了他一眼,沈達觀毫不眷戀的離開辦公室,握住等在外頭的可融的手,「我們回家吧!」
「爸!」可融的淚水淌下。
「乖,別哭,只是將該是他的還給他而已。」此時此刻沈達觀是真的感到輕鬆,終於可以卸下重擔了。
一路離去,公司所有同仁都含淚望著沈達觀父女倆,不捨他們的離開,而劉幸發更是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悲痛的可融真的很想反問程斯雋,她給他的心,是不是可以還給她?
看著他們的身影慢慢走遠,程靳雋心裡卻感受不到一點點滿足或痛快。
尤其想到可融落寞悲傷的神情,他竟然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壞的男人,甚至有股衝動想要衝出去找她、拉住她、緊抱她,但是理智制止了他的腳步!
一個月之後,齊乃綸來到佳峒,走進程斯雋的辦公室,看著他不語的表情,他忍不住審視著他。
「看什麼?我臉上寫了字嗎?」程斯雋被他瞧得心煩。
「沒錯,是寫了字,上面寫著——我想撞牆。」坐進沙發中,齊乃綸又說:「知不知道我走進這間辦公室的一路上,捱了多少白眼?」
「捱白眼算什麼,他們還當我是牛鬼蛇神,避之唯恐不及呢!」輕嗤聲從程斯雋的嘴裡哼出。
齊乃綸輕哼,表情一斂,「雖然你一直不肯告訴我和沈家到底有什麼仇怨,可是這麼做之後你快樂嗎?非但要花時間重整佳峒,還要面對眾人指責的目光,這樣做值得嗎?」
「值得。」這是十多年來支持他努力不懈的目的。
「好吧,既然你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不過……那位沈小姐呢?你玩玩之後就把她扔了嗎?」
「夠了!」現在他最不想聽見的就是關於沈可融的事。
「心虛了?算了,你不想提我就不說了。」他看看表,「這間公司的資料我就帶走了,如果要讓它起死回生,還得花一些工夫。」
「那就麻煩你了。」就在齊乃綸準備離開時,卻正好看見夏勻璨來了。
兩人一見面,齊乃綸故意轉身不說話,上次程斯雋將她的地址給他後,他去找過她,但無論他說什麼,她依然不肯多看他一眼,而如今又有什麼好說的?
夏勻璨先走向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是呀!不想見到我吧,恨不得我立即消失?」齊乃綸冷冷地去下這一句。
「怎麼這麼說,還是在斯雋面前。」她搖搖頭。
「哦!怕讓他知道你是多麼冷漠的女人?」回頭看看程斯雋,只見他摸摸眉毛,一臉無奈。
程斯雋搖搖頭,這對小倆口吵架,幹嘛扯到他身上?
感受到場面的尷尬,齊乃綸便說:「我正要走,你們聊。」
「等等乃綸,一起去吃飯吧!」程斯雋建議。
「不用了,你們去吧。」眉心一顰,他便舉步離開。
「勻璨,你是不是該對他好一點?他明明這麼好,為何你就這麼沒眼光,有時候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我當然知道他是好人,論外表和內在都很優秀,但是你該知道我是為了誰對他冷漠的?」為什麼他眼裡始終沒有她?
「勻璨,我說過我——」
「你是說過自己無心談感情,你是說過有事得忙,可現在你不是已經奪回這間公司,還不能稍微喘口氣嗎?還是你割捨不下那個女人?」夏勻璨今天來找他,就是為了提醒他這件事。
他閉上眼,苦笑了下。
是啊!事到如今,他才明白自己在與沈可融周旋時,不知不覺動了真感情,如今不時的想起她,又怎麼割捨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