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奔夢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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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頁

 

   

  「什麼談情說愛!你沒看到赫蘭泰那傢伙對瓔珞……」費英東邊騎馬邊指責,一回頭,差點愣得摔下馬去。

   

  赫蘭泰無視身旁大批朝營區行進的士兵,緊緊擁著身前的小人兒。兩人像是石像一般,一動也不動地擁抱彼此。

   

  「嘴巴別張這麼大,小心口水滴下來。」思麟坐在馬上嘲諷的笑著,笑容卻慢慢轉換為感歎。「我想,該是回北京老家的時候了。」

   

  「準備討媳婦嗎?」費英東想也不想便問。

   

  「討你個頭!咱們仗都打完了,我還留在這兒做什麼?」思麟也想留在這片天地間,過著自在的日子。可是他有出身世家大族的包袱,不容他任性過度。「其實……我是有點想討媳婦了。」

   

  尤其在看到赫蘭泰和瓔珞對癡情人之後。

   

  「哎,我也是。」費英東明白單身男人的芳心有多寂寞,「有個人癡心等著自己回來的感覺,應該很不錯吧。」

   

  赫蘭泰卻二十多年來從未嘗過被人等待的滋味。有個人在等待自己時,自己的心思會不自學地跟著懸念起來。然而期待、焦慮、沮喪、不安……一切混亂而折騰人的情緒,全在相逢的剎那間迸裂潰散。

   

  晉江文學城 Dragon錄入

   

  清軍回營後的這段日子,瓔珞老愛黏著赫蘭泰,思麟返回北京老家後,費英東更是孤單。日子就此平平淡淡地過著,春去秋來,不知不覺中,已緩緩進入深秋。

   

  「瓔珞,上床去睡,別老黏在我身邊。」赫蘭泰不耐煩地翻閱著軍情卷宗,好像很專注於軍務,其實心思全在身旁靠著她打瞌睡的人兒身上。

   

  「不要……我還不想睡。」她嘴裡的話喃喃無力地都黏在一起。

   

  「眼睛都睜不開了,還說不想睡。」罵歸罵,他的語氣卻輕柔得像是十分無奈。

   

  「我陪你。」她靠在盤腿而坐的赫蘭泰身邊,死纏著他的手臂不放。「你最近的卷宗好像特別多,上面好多漢字,看不懂。」對於漢文,瓔珞只會說,卻一個大字也認不得。

   

  還好她看不懂,這裡頭全是重要軍務。其實她看得懂也無妨,因為每個認識她的人都知道,瓔珞腦子裡只塞得下赫蘭泰,其他再天大的事她也不在乎。

   

  「你有空就找點事作,不要成天淨跟著我打轉。」像小狗一樣。

   

  「我有啊。」她打了一個大呵欠。「我現在正跟著玲兒替士兵們做些簡單的雜務。」

   

  「什麼雜務?」她是他的女人,怎能放下身段去伺候別人?

   

  「只是替士兵們縫縫補補衣袍而已。連我都是最近才發現,玲兒早就在替他們做這些小雜活兒,也和他們混得挺熟。」她這個做姐姐的似乎只顧著一個男人,把整個世界全拋在腦後了。

   

  「幹嘛做這些下人的工作?」剛剛是他要瓔珞找點事做,現在卻老大不高興地找起碴來。

   

  「不做點事卻白吃糧食,會遭天譴的。」

   

  「我要你做的不是這種雜事!你有空可以多學點漢文,吸收有用的常識。去向軍醫學好配藥也行,向玲兒學馬術也行,好好鍛煉自己的反應也行,不要笨手笨腳地淨會等人來救你。」他講得夠白了吧?她總算可以聽懂了吧?

   

  「喔,好。」她明粲粲的眼眸閃著誠懇的光芒,教他生氣也不是,高興也不是。

   

  到底該說她笨,還是該說她純?好像只要是他下的命令,她就一定會無條件地服從到底。

   

  「三天後我得奉召入京,會離開一陣子。」

   

  他話一出口,瓔珞馬上變了臉色,原本半睡半醒的眼眸立刻因驚恐而變得清晰。「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他轉頭處理軍務,答得毫不猶豫。

   

  「為什麼?我只是想跟你去,我保證絕不會打擾你。」她不要再有任何的分離,老天,如果真的仔細算一算,他們到目前為止,分離的日子甚至多過相聚。

   

  「我是奉皇上這命回京,不是去玩。」

   

  「我也不是要去北京玩,我要陪你。」

   

  「我不需要人陪。」

   

  「可是我不要離開你,我必須守護著你。」她拉著他壯碩的手臂苦苦哀求。「赫蘭泰,我也要去。我真的不會妨礙你,就是讓我偷偷地躲在你身後也行。」

   

  他的情緒沉落谷底,閉眼不語。

   

  瓔珞的病又犯了。思麟說的沒錯,瓔珞的心思太脆弱,脆弱到承受不起一點點分離的打擊。縱使只是短暫小別,也會引起她嚴重的不安與焦慮,好像他只要一離開她的視線範圍,就會有生命危險。

   

  他要如何救她脫離這種病?要如何才能讓她安心?

   

  「北京之行不是出征打仗,我不會有任何危險,也不需要你來守護。」他盡量心平氣和地開導她。如果這樣真能慢慢改善她莫名其妙的焦慮,無論花上十年、二十年的時光,他都願意。

   

  「不,赫蘭泰,你不明白。」她是唯一看得見未來陰影的人。「這次你遠征西北雖然平安歸來,但惡運仍未解除,在你過完二十八歲最後一天之前,仍有生命危險。」

   

  「不要再說什麼預兆的事。」他捺著性子一個字一個字的低聲警告著。「我不相信,也不想聽到那些話。」

   

  「那你帶我一起去北京,好不好?」既然再勸也沒有用,她只好採取最務實的作法——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

   

  「我跟你說這麼多,你為什麼就是聽不進去?!」他一掌擊在矮桌上,卷宗散落一地。

   

  「你也聽不見我說話啊。」她在聲勢上柔弱可憐,但這句話形同正面的頂撞。這些日子相處以來,她已經習慣了他的憤怒與狂吼。「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我不勉強你,但是我一定要跟你去。」

   

  「你憑什麼跟我去?」他最恨有人正面頂撞他。雖然會這麼做的多半是關心他的人,為了他好不惜撕破臉講實在話,但他就是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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