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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也全嚇呆了,睿雪猛眨著帶淚的眼眸不敢置信的瞪著他。費英東簡直像個打不死、摔不爛的無敵鐵金剛。
費英東一身塵屑的衝過來揪住英三的領口,「你竟敢罵格格是沒大腦的女人?!」
「我……我有這麼說嗎?」被費英東這一恐嚇,英三根本不記得自己罵了些什麼。
「我警告過你和英二,不得對格格無禮,你居然膽敢——」
「你這個大混蛋!你還有臉罵別人!」睿雪衝到他結實高壯的背後就是一頓狠極猛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以為你會死,你知不知道?你可惡!爛斃了!」
「格格。」費英東立刻放開英三,轉頭疼惜的抓住她的小手,「我沒事,別哭。這點小災禍傷不了我的。」
「你故意的!我嚇都嚇死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再也見不到你了!」睿雪一陣憤怒的咆哮後,「哇」的一聲抱著他放聲大哭。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對不起……」費英東愛憐的摟著嚎啕大哭的睿雪,溫柔的低聲安慰著。
除了英二、英三之外,在場的人全都傻眼了。這個輕聲細語哄女人的傢伙真是剛才要拔刀殺人的阿修羅嗎?之前那麼恐怖駭人的大地震對睿雪來說,似乎不被當成一回事,好像她眼裡只容得下費英東。
這兩人簡直是一對怪胎!
就在眾人發愣之際,費英東突然摟著睿雪躍向曾祖母,在她彎腰想抬起地上大刀的剎那,將刀迅速奪回。
「你敢動我的刀?!」他就要她的命!
「我只想確定它的來歷。」
「我的刀與你何干?」
「你不要對老人家這麼凶。」睿雪狠捶他胸膛一記,結果自己的手卻痛得要命。
「你的刀和我或許無關,但和我們本堂裡供的天刀絕對有關,否則方才不會引起那麼大的共鳴。」
「共鳴?」在場聽得懂中文的人全都吃了一驚。
費英東聞言收起敵視的姿態,改而猶疑的盯著面前的老婦。剛才那陣驚天動地的搖撼的確是因共嗚而起。費英東酷愛刀劍兵器,對它們知之甚詳,而他從不離身的樸拙大刀是天下難得的極品,但這極品卻不是「一把刀」,應是「一對刀」。
「唯有對刀,才能彼此引起共鳴。」曾祖母轉身走到坍塌的神案邊,自牆內的暗格裡捧出一把裡著白布的大刀。
她解下白布後,眾人無不驚歎。那是一把與費英東的大刀雷同卻十分華麗的威猛兵器。由刀鞘來看,它顯然被維護得很好。
「這是天罡。」費英東蹙眉注視著曾祖母手中的大刀。
「天罡?」連曾祖母都不知道這把神刀竟有這麼個名字。
「我這把是地煞。」費英東將刀柄朝上展示在她面前,曾祖母也將天刀的刀柄朝上。
一個中國古代大篆的「天」字刻在天刀的柄底,而費英東的那把則是刻著一個「地」。
它們果真是一對對刀!
「怎麼會這麼巧?」睿雪看得一愣一愣的,「這兩把毫不相干的刀居然是一對的,未免太巧了吧。」
而連接這兩把刀的重要關鍵,就是睿雪——一把是來自她的父系家族,一把來自守護她的費英東,但她卻渾然不覺,好奇的觀賞著那兩個古怪大字。
「明人!明人醒了!老夫人,明人醒過來了!」突然有兩、三個女眷興奮的以日文叫嚷著,一名中年美婦立即奔到躺在臥墊上的明人身旁。
「明人,媽媽在這裡。你醒來了,你終於醒來了……」美婦激動的伏在微微眨動雙眼的明人身上,喜極而泣。
「他會不會是被地震搖醒的?」睿雪轉頭問曾祖母。她還以為這個叫明人的堂哥是植物人,原來他只是睡著了。
「媽媽……」明人虛弱的喚著母親,卻在轉頭朝睿雪的方向望過來之際,像突遭電殛似的全身顫抖個不停。
「明人?」伏在他身上的美婦被他嚇了一跳,他驚恐的喊叫卻更令人覺得詭異。
「不是人……他不是人!站在那裡的不是人,不是人!」
透過周圍的人的翻譯,睿雪聽了氣得半死,也不管明人懂不懂中文就直接開罵,「你有病啊!我又沒得罪你,幹嘛一起來就指著我亂罵一通?」
「睿雪,他指的好像不是你。」英三對睿雪差勁的判斷力實在沒轍。
「准……準噶爾部、費英東、雪格格……」明人顫抖的瑟縮在母親懷裡,以十分生澀的中文低喃著。
「你說什麼?!」費英東驚愕的衝上前一把抓住明人,「你知道我?你知道準噶爾部?」
「放手!放開我!」明人驚慌的以日文大叫著。
「費英東……」睿雪躲在他身後狐疑的看著狂亂的明人,「他的眼睛……好像不對勁。」他看東西時目光似乎沒有焦點。
「明人是瞎子,但他能看見一般人看不見的景象。」正人在遠處幽幽冷冷的說著中文,「例如,他能看見三百多年前中國大清邊境彈藥庫的紛亂、準噶爾兵的偽裝潛入,以及駭人的塔密爾大爆炸——」
「你說什麼?」費英東回頭朝正人大喝。
「我沒說什麼,這是明人在昏迷前夕感應到的超靈現象。」他只是轉述而已。
明人仍舊恐懼的以日文重複說著費英東不是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睿雪簡直陷入五里霧中。
「在滿清初期,西北邊境的駐防地塔密爾遭到準噶爾兵的潛入與埋伏,引發了彈藥庫大爆炸,而在爆炸現場有名副將……」正人詭異的瞇起雙眸,「就叫費英東。」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費英東錯愕的僵立在原地。「難道……當時你也在現場?」
「怎麼可能!」正人不屑的哼笑,「那是三百多年前發生的事,我怎麼可能在現場!」
「三百多年前?」費英東的腦子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