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願君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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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柳緞兒上前一步,yu 挽住他的臂膀,易南天卻好像被螫到一般向後退。

  他這樣的舉動深深傷害了他。

  「我承認,我是瞞著你寫了幾封信回長安,但我發誓,我絕沒有在信上提及有關於雷風寨的一切,更沒有讓我爹為我做出這樣的事來!」

  怎知,在她為自己辯駁之後,一句句對她充滿敵意的質疑如排山倒海一般,不斷向她襲來。

  「闖下如此禍端,竟然還能夠如此振振有詞,企圖湮滅罪行,這豈不是無法無天?」

  「教人起疑的是,聽說柳姑娘家中原本也是以經商起家,怎會不知信鴿的習性呢?」

  「就是、就是,既然她會使信鴿,應該也知道經過訓練的鴿子必然有回籠的習性才對!」

  「嘖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這個女人的心腸就如蛇蠍一般,咱們決計不能再相信她所說的話了!」

  接著,村寨裡的人們開始鼓噪,更有人提議乾脆將她這個女魔頭凌遲處死,棄之山野,或任其自生自滅,總而言之,他們對她已恨之入骨。

  如今的她對雷風寨的村民而言,不過是個既邪惡又滿是心機的女子,是個yu 借朝廷之手冷血滅寨的劊子手。

  最教柳緞兒心寒的是,當她面臨眾人的指責、辱罵時,易南天不但沒有出聲幫她,他甚至連正眼也沒有再瞧過她一眼。

  難道,這就是他所謂愛的方式、保護她的方式嗎?

  她無助的望向他,內心的恐慌讓她渾身發寒,而他隨之而來的一句命令,更是令她猶如墜入千年冰窖。

  「把這個女人帶下去。」易南天冷冷地看著她,幽黑的眸子滿是寒意,凍結了所有的溫暖,「將她囚禁於地牢,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擅入探望!」

  眾人原以為那些朝廷的兵馬會一鼓作氣,連夜攻山,血洗雷風寨,活逮他們這群世人眼中所謂的亂黨逆賊。

  可是態勢的發展卻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朝廷的軍隊在山寨下駐紮了三天,僅是按兵不動,毫無動靜,彷彿正等待著什麼,教人生疑。

  易南天在大廳裡踱著步,咀嚼著這些訊息,無法理解,對方在層層包圍雷風寨,斷了所有退路之後,為何還遲遲不肯出兵攻寨,如此故佈疑陣,究竟有何用意?

  緊鎖著眉頭,他望著疾步走進屋裡的格達,問道:「探子回報了嗎?」

  「剛來急報,說朝廷的兵馬不知何故,已經陸續退去。」格達立即稟報。

  「退兵了?」聞言,易南天大感訝異,神情僵凝,甚為不解,「這怎麼會……」

  曾經身為武將的他,太瞭解那個向來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的皇帝了。

  那只生性多疑的老狐狸,絕對不會如此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對他懷有異心的人,何況是一群叛將?

  難道……事有蹊蹺?

  才這麼想著,廳門外又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喚。

  「大當家的,您還是趕緊去看看夫人吧!」

  說話的是一向心疼柳緞兒的佟大娘,只見她一臉焦急的踏入廳裡,顯得憂心忡忡。

  「已經整整三天了,夫人都不吃東西,身子骨怎麼受得了呀!」可憐那丫頭本就生得弱不禁風,再這麼折騰下去,就算不被活活餓死,也早讓地牢裡的寒氣磨出一身病來。

  「她還是不願進食嗎?」易南天淡淡地問,臉上的神情十分淡漠,沒有顯露出任何情緒。

  「可不是!別說吃東西了,就連喝水也不肯呀!」佟大娘愁苦的又道:「整整三天了,她總推說不餓,連一口飯菜都沒動,就這麼不言不語的窩在角落,著實教人擔憂啊!」

  聞言,易南天緩緩閉上眼睛,不忍想像她此刻憔悴的模樣,然而就算已是事過境遷,他的臉色仍然陰沉。

  在看出易南天臉上仍交織著對柳緞兒無比愛憐的神情之後,一旁的白朗冷戾的眸子略微一瞇,冷聲問:「頭兒,您預備如何處置夫人?」

  白朗言簡意賅,語氣中沒有一絲通融的意味。

  易南天臉上的肌肉因為這句話而緊繃。

  他還能怎麼辦呢?

  他既不能將她屈打成招,亦無法逼她認罪,一想到她可能依規矩而被處以鞭打之刑,他更是無法忍受。

  一想到那些殘酷的畫面,他的眼神逐漸黯然,緩緩坐靠在椅子上,單手支額,顯得不勝疲憊。

  唯恐易南天懷有私心,對懲處柳緞兒的事會有任何軟化,白朗不得不又提醒了句。

  「任何人都有背叛的本能,越是美麗的女人在這方面的忠誠更是少得可憐,柳緞兒就像蛇一樣狡詐,頂著一張天真單純的臉龐,腦子裡卻是充滿陰謀和……」

  「夠了!」易南天不耐煩地打斷白朗一連串咄咄逼人的言詞,心中很是清楚,此刻這個與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想要表達的意思。

  白朗希望他不要存有私心,不要因一時的不忍,輕易放過任何一個想摧毀雷風寨的人,就算對方是他心愛的女人,一樣不能放過。

  這是他們生存的原則。

  「我答應你。」抬起眸來,易南天穩穩地回視著白朗,吞下梗在喉頭的苦澀,表情嚴峻地道:「倘若她真的跟這件事有關,我不會坐視不管。」

  看出易南天態度堅決,不帶私人情感,白朗吁了一口氣,點點頭,有些僵硬的下了個結語,「很好,但願您能言出必行。」

  時間緩緩的過去,鐵窗外的日光也緩緩的更移。

  日出日落,柳緞兒雙臂環抱著身子,全身緊繃地蜷縮在地牢一角。

  她不知道自己維持這樣的姿勢到底有多久了,僅能感覺到,她像個沒有生命的軀殼,唯一殘留的知覺就只有等待,等待他的探望、等待他的憐惜、等待他為她平反、等待他來向她釋疑……

  可是過了好幾日,她依然等不到易南天半點信息,彷彿她是被刻意遺忘在這處幽暗的角落,孤寂地等待著一個沒有希望的希望。

  倘若他已決意棄她於不顧,兩人從此恩斷情絕,形同陌路,她又該怎麼將已付出的感情收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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