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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哥喜歡上男人,要我替他去追對方。」
「說清楚。」
「對方……是很正經的豪門貴胄,才不玩這種變態把戲。琪哥想盡亦法親近對方,采查出對方經常邀集別府王公子弟與文人雅士,暢談詩詞歌賦、金石碑刻,鑒賞書畫極品什麼的。他也想參與,卻沒那底子,就……只好找我去。」
「去做什麼?」
「談價錢……」她下巴壓在胸口上囁嚅。
「書艷。」
「就是跟他買賣古玩嘛!」為什麼硬要她吼出這麼丟臉的事?「我根本不會咬文嚼宇,也沒有欣賞書畫的本事,我只會分辨什麼東西值錢,哪個貨色能流芳百世,就……帶著琪哥上門跟對方談這個。」
「有意思。」緊繃的氣勢頓時化為一彎笑意。「後來又為什麼會跟你琪哥鬧到離家出走?」
「因為我開始有點害怕……對方好像真的跟我談出了興致,時常邀我去他府裡談談畫作啦、聊聊彼此收藏。琪哥為了這事天天跟我吵,說我橫刀奪愛。可我根本搞不懂,我奪他什麼愛了。」
「你對對方的感覺如何?」
「感覺?」她頓了頓。「我覺得他真的很有錢。有好些我只聽阿瑪提過的稀世珍品,居然在他家親眼看見了,而且是真跡,那感覺實在很震撼。」
他傷腦筋地揉揉額角。「書艷,我是問,你喜歡上對方了嗎?」
「我幹嘛喜歡他?」有病啊。
「你不是說你和他談出了興致?」
「對啊,我著他好像真的有意思要跟我合作買賣。可我哪來的銀子去買他的收藏?我們家巳經窮到快連真的魚都買不起了,還買什麼畫在紙上的魚!」雖說看起來也挺肥美鮮嫩的,可是不能吃。
喀爾瑪近似絕望地撫額歎笑。
「我家也有他很感興趣的古玩,但那好些都是至親好友送的,我才不想割愛,所以……後來我……實在是……哎呀,反正我很不想再上門跟對方談這些就對了!」
「結果你琪哥又因此跟你吵起來?」
「是啊,說我刻意讓他再也見不著對方,破壞他的大好姻緣。」固然她沒這個意思,卻也不太敢想像兩個男人締結良緣的盛況。「琪哥離家出走前,就是在跟我鬧這事。他說他早探查出另一條接近對方的途徑,不靠我穿針引線也行。然後還罵了……總之,我們前一晚處得不是很愉快,隔天他就留書出走了。」
她沮喪地枯坐著,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我一直為他擔心掛記,他是那種沒人伺候就不知該如何過日子的大少爺,哪知道獨自離家的危險。我急得從他走後就沒再好好睡過一覺,他卻寫信回家來了也不屑讓我知道,還說我討人厭、又雞婆……」她突然抬起衣袖用力在眼上抹了抹,吸了好兒回小鼻子才堅決地轉望他。「喀爾瑪,你真的會幫我找回琪哥、並且守住這個秘密嗎?」
他深切凝望她執著的小臉許久,宛如被什麼不可思議的魔力吸引住。「我會。」
「那就好。」她這重重一喘,才發覺自己剛才似乎一直在屏住氣。
「那你呢?」他犀利的鷹眼又開始壓迫她虛脫的心肺。「你能夠相對地幫助我完成我的計謀嗎?」
「可是你還沒告訴我,你要我這樣莫名其妙地臨時悔婚有何用意。」
「為了奪權。」
書艷傻眼,但他懾人的氣魄宣誓著勢在必得的悍烈決心。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也沒有野心再追問下去。「行,找幫你就是。咱們的合作就此敲定!」
「話說得還太早。」
「什麼?」他幹嘛又開始這樣壞壞地笑?實在帥得太不像話了。
「你根本沒法子和我演出熱戀的德行。」
「我回家多照鏡子練習不就得了。」
「那只會演成鬧劇。」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自己又演得好到哪去?」
「至少你曾經真的被我騙倒。」以為他是因為舊情難忘才開始對她糾纏不已。
「那有什麼了不起!」抓人家難堪的把柄算啥子英雄好漢。「我只是尚未發揮實力罷了。若我卯起來使出渾身解數,我可得警告你,別跟我假戲真作,以為我真的愛死你了!」
「謝謝提醒,我會小心。」他虛心領教。「我們不妨從現在就開始演練。你若今兒個踏出我家大門之前,無法讓人感覺出我們是對深深傾慕的愛侶,咱們的合作計劃就當場告吹。」
「什麼?」
「我不是一個能容忍失誤的男人,請見諒。」
她在他謙虛的笑靨下呆愣許久,挑釁地瞇起雙眼。「好,你很要求完美,我奉陪。可我的要求也不低,要是你的演技中有什麼閃失,合作計劃照樣告吹,但你仍得無條件替我找回琪哥。」
「喔?」
「因為失誤在你,並不在我。」
「那就試試失誤究竟在誰吧。」他以手指打了個響聲,侍從丫鬟們立刻進門應侍。
為了展現他們的心各屬彼此,書艷傾力揣摩她想像中的風騷娘子,拚命回憶兄長們的侍妾平日是怎麼個勾引方式。
「格格,您……想睡午覺了嗎?我看您眼皮都快睜不開了。」嬤嬤尷尬低問。
笨蛋,她這是在拋媚眼!
「格格是不是不舒服?」喀爾瑪府裡的老侍從擔憂地看她癱在椅內做垂死掙扎狀。
混帳,這叫慵懶、慵懶!懂嗎?好,決定改變戰術,主動出擊!
「喀爾瑪……」她像冤死的幽魂般哀聲飄蕩至他身側。「我餵你喝銀耳湯……」
幾個小侍從忍不住戰慄低語。「格格剛才不是還好好兒的,怎麼這會就中邪了?」
「誰跟你中邪?我這是溫柔賢慧、這是貼心嫵媚!你們這幾個長不長眼睛、有沒有腦筋,啊?」
「奴才知錯、奴才知錯!」嚇得一票人下跪哀求。
「格格!」羞死嬤嬤了。「這是別人家的奴才,別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