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蠻大軍攻的是鳳瑤國,與他騰龍王朝何干?
國師先前亦言,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人的國家滅了就滅了,說不定他們還能趁此機會分一杯羹,將鳳瑤國部分城池納入騰龍版圖。
可皇兄偏說了唇亡齒寒,鳳瑤國一滅,騰龍王朝也危在旦夕,北蠻大軍揮軍南下,攻城略地、殺燒擄掠,不日便把彎刀擱在他頸子上。
好吧,他也怕死,不得不說攝政王比較有道理,為了多過幾年安穩日子,他再怎樣也要先把北蠻的野心解決了,不讓百姓惶惶度日。
「國師帶到。」
一襲灰色道袍已然凌亂不堪,披頭散髮的劉又玄頸項上了枷鎖,明顯消瘦的雙頰微微凹陷,眼下陰影深沉,看得出已數日未眠了。
他一見到沉子熙不是先伏首認罪,而是像見到救命繩索般跪地喊冤,雙膝爬呀爬地想爬到他腳邊尋求庇護,卻在靠近時被墨盡日一腳踢開,滾了幾圈撞上柱子,差一點厥過去。
其實沉子熙希望他一頭撞死,省事多了,所以看他搖頭晃腦還能爬過來反而失望,心中不禁一歎。
「冤枉呀!皇上,臣是被栽贓陷害的,臣無辜,臣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鑒,望皇上聖察呀。」他一拜再拜,叩首有聲,磕得額頭滲出血絲,甚為慘烈。
「口亥,朕在這兒,你拜錯人了。」這瞎了眼的老賊,死也不肯領虎符的小墨子有他清俊迷人嗎?
頭暈目眩的劉又玄趕緊一移身子,再拜。「皇上明察呀!臣一心為皇上盡中心,絕不敢有半點異想,潔蕩皇恩無有敢忘,不時祝禱皇上龍體安泰,福澤綿延……」
「夠了,少說廢話,朕只問你是否窩藏北方蠻子,將鳳瑤國使臣往臨我朝的時辰告知。」以前還沒覺得他話多,現在看來還真是舌長三尺呀,只會諂言獻媚。
他頓了頓,用字斟酌。「是北方來的朋友,傾慕我朝的道法宏遠前來請教,臣身為國師自當款待……哎喲!你敢踢我。」
墨盡日收腳,冷哼一聲,「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你說誰是亂臣賊子,分明是妒我位高權重,一心攀附不成反陷貧道於不義,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圖謀不軌?」哼!一把火全燒了,看他還能拿出什麼有力的左證。
「我是人證。」墨盡日冷道。
「片面之詞何足相信。」他狡辯。
「皇上,臣當時也在場,親耳聽他自承罪行。」喬灝往前一站,端正面容上有一絲冷意。
劉又玄得知他們兩人私底下是師兄弟關係,便加以攻汗,「師出同門當然相互袒護,攝政王聲望己凌駕皇上,他怕皇上過於寵信臣而大權旁分,故與人合謀陷臣於不中心」
朕這位置是皇兄不要的,他跟你搶國帥的「小位」做啥,簡直一派胡言,朕還希望他皇權一把捉,別讓朕累得像老狗!沉子熙暗暗翻個白眼,只盼他快快伏法,免得牽連甚廣。
「那麼本宮的證言總能作數吧,當日你下藥擄人,還將利刃擱在本宮玉頸上,你是如此迎接本宮嗎?」香氣襲人,玉頗明艷,快紅色描花曳地羅裙款款擺動,鳳棲嵐雍容華貴地現身。
「邀……邀鳳公主?」完了,他不死也丟掉半條命。
「鳳瑤國使者拜見清明帝聖顫,恕邀鳳未經通傳便入內,實是聽聞您在審理我鳳瑤使臣車隊遇襲一案,一時情急,懇請恕罪。」鳳棲嵐一福身,並未下跪,她以公主之儀行兩國之禮。
未經過宮人通傳,逕自闖入御書房,是經過喬灝授意,雖與禮法不合,但也是情非得己,他不想兩國之事再節外生枝。
見到天仙姿容,小皇帝沉子熙身子微微前傾,龍目生輝,「無妨,公主免禮,賜座。」美人才有的殊榮,像攝政王還站著呢!
「邀鳳不敢坐,我鳳瑤上百親兵慘死貴國境內,清明帝是否該給個交代,以慰英靈。」他們不能白死,該有人付出代價,血債血償。
「這是定然,朕當還鳳瑤國公道。」沉子熙狠瞪劉又玄。這國師真會給他找麻煩!「劉又玄,你罪證確鑿,謀害人命損我國威,勾結北蠻毀我根基,爾心已異,罪當誅之,朕大發慈悲不誅你九族……來人呀!賜毒酒一杯。」你死了,朕才能安心。
一聽到要被賜死,劉又玄眼前一黑、全身虛軟,只得使出殺手銅大喊,「馬皇后。」
第10章(2)
馬皇后?!
除了鳳棲嵐面色未改外,其餘在場的人皆神色大變,或疑、或懼或嚴厲地看向猶做垂死掙扎的國師。
「拖下去、拖下去,快把他拖下去,朕不想看見他……」沉子熙慌了手腳,高喊侍衛將人拖出御書房。
「等一下,皇上,國師口中的馬皇后不是臣所知的那名罪婦吧?」喬灝眸色森冷,盯著眼神閃爍的皇上。
「那個…呃,不過是個可憐的瘋婦,朕……只是不忍她淪落行乞,所以……所以……」母子連心吶,他怎麼忍心生養他的母后流落街頭,過著比
狗還不如的生活。
「皇上莫要忘了這毒婦曾毒殺了前太子,你的皇七哥,還長期在先皇的體內種蠱,以此控制先皇好掌控朝政。」
沉子熙面露痛色,「這些朕都知曉,朕也曉得母后做了多少天理難容的惡事,可是皇兄,她是朕的母后呀!不能在膝前盡孝已是不孝,你要朕如何狠心置她於不顧,換成是榮貴太后,皇兄能心狠至此嗎?」
榮貴太后華紅鶯,曾受封無雙皇后,乃皇七子沉子揚,也就是喬灝和皇九子沉子威的生母。
「朕下令賜封前鎮南將軍墨煙嘯之子墨盡日為護國將軍,即日起手執三十萬大軍兵符,以衛邊疆安危為己任。」沉子熙此舉不無恩威並施之意,一為補償墨氏滿門遭誅,二為留下將臣,迫其允諾擔負重責。
「草民無能,請皇上收回聖命。」墨盡日仍拒不受封,態度堅決得近乎頑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