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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另加餐食?

  在徐子謙眸底看出『他又得在欠款賬冊上多加一筆餐食費』的表情後,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不收錢的。」她再三言明,「純屬我個人謝意。」

  「謝意?」

  「是啊。」她點點頭,「你不接受?」她笑凝著他,一雙深潭般的眸子清麗幽邃,恍如雨後的水塘。

  實不相瞞,此時他腹下正饑,那溢滿人參香氣的雞湯又是如此誘人,而她玉面含笑,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又大又亮,晶燦燦地直望著他,看起來那麼清亮、溫柔--還有無害。

  遲疑了片刻,他還是擺脫了拘謹和不安,有禮地向她作了一個揖,「讓柳小姐費心了,在下感激不盡。」

  爾後,他大方接過香味四溢的雞湯,淺嘗了一口,俊臉上現出了一抹滿足的笑容。

  「我家廚子手藝如何?」她調笑打趣一問。

  「挺不錯的。」他幾乎是聚精會神、十分防範地與她交談著。

  雖不知她今夜所為何來?但幾日相處下來,經驗告訴他,對於這個精靈古怪的鬼ㄚ頭,多一份防範就是多了一份保障,以免又中了她的反間計,讓人給賣了,還得傻傻的幫人數銀票。

  總而言之,古人曾經雲過的,沒事獻慇勤,非奸即詐!

  果不其然,接下來她一席明著表示商量,實則又已經將他出賣的計劃,讓他差點聽岔了氣--

  第4章(1)

  蛇爬無聲,奸計無影,那無功……還真不能受祿啊!

  「為貴陽公主試衣?」他左眼皮抽搐了兩下,板緊的臉上佈滿陰霾,為達目的,她實在是無所不用其極。

  此刻,他真想將喝下的雞湯吐還給她……

  「是啊,這是一份何其尊貴的任務,捨你其誰呀?」見她神情認真,雙眼神采逼人,不像是隨意說說。

  「可我是個男人,如何能進宮為公主殿下試衣?」就算戲弄人,也不帶這樣的。

  「自然不是教你換穿女裝了。」想哪兒去了?「是為駙馬爺。」

  他發現自己很難跟上她的思緒,感覺像剛被一陣旋風刮過一樣,於是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她大概想表達的意思。

  「你是說,公主為夫婿裁製了新裳,但刻意低調不說,是想給駙馬爺一個驚喜?」

  「你都理解了?」不愧是讀書人,腦袋挺靈光的嘛!

  於是,柳綾兒又頭頭是道了起來……

  「要知道,在長安商肆店邸裡,居住了多少外域的行商巨賈呀?突厥、大食、高麗,各方客商成百上千,光是東市的布坊就有數千餘戶。

  而這一回,公主殿下只對柳家莊與天上春水下了訂單,其意已經很明顯了,只要柳家布坊所裁製的袍衫能得公主歡心,往後咱柳家莊還怕沒有源源不絕的訂單嗎?」

  最重要的是,還可以趁此機會一舉殲滅對手,奪回柳家布坊在長安的第一繡坊排名!

  「所言甚是。」他不卑不亢的答話,俊臉上掛著若有所悟的微笑:「我都能理解了。」

  「那---」

  「請先等一等。」他柔聲打斷了她,「對此,我有一個條件。」

  「說說看?」只要他點頭答應幫她這個忙,別說是一個條件,哪怕上百個,她也允了!

  原以為他會順勢趁火打劫,向她狠狠大削一筆,不是向她求財,也肯定是向她追討回諸多不平等契約。

  豈想,他不但沒有獅子大開口,僅提出一個小小要求--

  「除了縮短工時,我別無所求。」徐子謙慢條斯理的開口,神情頗為認真。

  這讓柳綾兒眉尖一蹙,疑心陡起:「就這樣?」

  「就這樣。」他頜首。

  「怎麼,坊裡有人欺壓你了?」她追問。

  「布坊裡的人都十分和善,我們相處的極好。」

  「那是因為工作太累了?」

  「輕鬆自適。」

  「難道是嫌棄坊內伙食不好?」

  聽到這裡,他唇角微圍抽搐了下,知道她誤會曲解了他的意思。

  「並不是那樣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他解釋道:「徐某並不怕幹活兒,只是眼看考期迫在眉睫,我還得好好鑽研書經,以應付秋試。」

  「原來如此,這又有何難?」柳綾兒恍然一笑,擺了擺手,允諾道:「這樣吧,只要子謙哥哥能讓公主殿下滿意,為我柳家搶下這一筆大訂單,直到秋試之前,你就安心在府中研讀書卷,不用再上布坊招攬客源了。」

  瞧她說得多大方!

  他一斂笑容,又問:「此言當真?」

  「小女子一言既出,八馬都難追!」她信誓旦旦地保證。

  他卻肅然斂容,提議道:「空口無憑,此議需立字據為證。」

  嘿,還知道要跟她索討字據?

  「子謙哥哥,你學聰敏了呀!」

  「好說,好說……」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他這也是全是跟她學的。

  就這樣,一個幫忙磨墨、一個題筆寫『贖身契』,待倆人雙雙立下字據、各自言明所求之後,忽然有人在門外喊道。

  「徐公子,老奴柳福,見您房中燈火未滅,可否進屋一敘?」

  「唉呀,不好,是福叔。」聞聲,柳綾兒驚喘了聲,若是讓那個老古板看見她獨自與男子共處一室,還不向爹爹告狀去?

  怔怔看著大大開敞的門房外一縷熟悉身影,她立刻感到一股寒意竄遍了全身!

  「刻不容緩,我得趕緊藏起來!」晚了,她就是有一百張嘴,也交待不清了。

  邊說、她一邊神色慌張地欲想在房內尋找一處藏身之地,只可惜這一間客房幾乎沒什麼裝飾擺設,就連一張屏風也著找不著,四面白牆,除了掛軸再無其他,貧瘠得與主人向來清簡的性情如出一轍,教她怎麼躲呀?

  只見房中一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個卻是面不改色,渾身散發著一股安然自在的神態。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何以懼之?」他說得坦蕩,她卻聽出一身冷汗。

  「子謙哥哥,你別傻了,那個老傢伙是咱柳府中唯一一個可以把白的說成黑的、活的說成死的,要是讓他看見咱倆夜半私語,還不把我們說成一個仗勢獵色、一個賣色求利,淫男蕩女,暗渡陳倉,府中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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