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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魂螭吻」一時忘了自身裸裎,氣呼呼回瞪他,氣勢一點也不想輸。

  「我不想床上擺個發臭的人,半夜摟著睡,那味道還真嗆鼻。」驚蟄故意誇大其辭。

  「身螭吻」不算死透,自是沒有死屍味,加上龍主努力尋找魂魄,要替螭吻還魂,對肉身的保護不遺餘力。

  「身螭吻」進入沉眠狀態,雖無體溫,卻能在取回魂魄時,重新返活。

  就算是床被子,也該定期清洗,才能保持清潔。

  「誰說我臭?!我明明不臭!魚婢天天都替我拭身!」螭吻不甘被詆毀。

  「我抱著睡,聞得最清楚。」

  第6章(2)

  驚蟄舀水打濕「身螭吻」的長髮,為其梳洗,抹上軟皂,搓出微香白沫,仔細按著頭皮,指腹滑過耳後,不放過細微之處。

  洗在肉身上,卻連魂魄都能感覺──

  耳後被撕磨、被碰觸、被輕搓著的……那股癢意。

  螭吻很怕癢,不只是腰、腳底板,連耳後也讓人碰不得,一碰,就笑著縮頭縮肩,欲罷不能……

  「你隨便洗一洗啦!」螭吻恨不得立即結束。

  看見一個男人,在自己發上、身上搓洗,用手掌摩挲他的後頸,一寸寸肌膚、髮根,都不放過……著實很不舒服!

  胸口和腦門像要熱炸開來,不舒服!

  「『隨便』洗不乾淨。」驚蟄堅持自已的步調,既緩且慢,不因催促而有改變。

  「洗乾淨做什麼?!」螭吻流露防備,驀地,腦中閃過一段對話,出自於幾位哥哥之口:

  「小九,你跟驚蟄……去泡火山溫泉?……脫光光泡?」

  「你也太不自覺了!你不怕色心大起,直接撲過來?」

  哪有這麼可怕,不過心血來潮,想去泡個熱泉,剛好驚蟄到來,又向來對他百依百順,當然不會拒絕。

  「等你洗乾淨,剛好逮過來吃。」

  「小九,聽四哥一句告誡,千萬千萬千萬別在他面前,彎腰撿皂塊……」

  當時,半戲言、半認真的警告,突然咚咚作響起來。

  眾人都以為,對他,驚蟄意圖很不軌,要他處處提防、時時小心。

  然而,驚蟄的「意圖」,雖然也是他的身體──並非旖旎的那種,所以,是他多心了吧?

  純粹是他開始發臭,驚蟄才動手清洗他?

  那、那為什麼……有需要洗得這般仔細、認真?

  像是印證著哥哥們那一句──等你洗乾淨,剛好逮過來吃。

  「你這是害羞嗎?」驚蟄撥冗轉頭,淡覷「魂螭吻」那一臉惶惑。

  湛眸裡漾起笑意,淺淡,難以察。

  「我們都是雄性,你有的,我有,你沒有的,我也沒多長一塊──先前幾次浸泉,你不正是如此說?」以螭吻往日豪話,堵螭吻之嘴。

  那時,可沒看螭吻彆扭,裸裎相見,還不是活蹦亂跳,滿泉裡徜游?

  現在縮成一團,小蝦米似的,縮藏石櫃後,好似貞節烈女。

  「……浸泉時,你洗你的身體,我洗我的身體,狀況不一樣。」

  被渾身刷光光的人,是他!他總有權擔心一下吧?

  「我若真想對你『怎樣』,你也阻止不了──」

  螭吻唇角抽搐,忍不住吼:「那叫奸 - 屍!」

  「你還沒死透。」所以不算。

  逗得螭吻臉色大變,願意跳腳咆哮,也好過無視於他。

  螭吻捕捉到驚蟄眼中的取笑,知道自己遭耍弄了。

  氣惱不降反升,差點……就被嚇到了!

  「哼哼,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歡我,不可能對我有欲 - 望,非關雌雄,而是『螭吻』這個人之於你,只剩墨鱗金骨的力量,肯大費周章幫我刷身洗頭,全是因為那具身體裡,還有顆掠食丹,是吧。」

  螭吻一臉「「我懂、我懂」」的神情,故意說得不在乎。

  「如果是『額外』的樂趣,我不排斥。」驚蟄握巾的手,正好沒入水面,往「身螭吻」腹間洗去。

  「什麼叫額外的樂趣?」螭吻不解,但背脊寒毛一聳,完全不敢去想像,驚蟄的手,此刻在水底下,有無胡作非為!

  「取走墨鱗金骨的力量,誓在必得……不過,這具身體也別浪費,可以物盡其用。畢竟,我自小看著長大,沒料到會養成玉雕似的俊模樣,就當是……意外收穫。」

  腦門內,像被四哥的霸吼,狠狠轟炸過,震得發脹、發痛,螭吻陷入短暫的神智不清、無法思考、無法說話──

  因為,他不知道該思考什麼,又該說些什麼!

  「奸 - 屍!這還是奸 - 屍呀呀呀呀!」

  「你這個畜牲!」

  「呀對,蛟是畜牲沒錯……」

  恢復意識的頭個反應,是腹誹謾罵,隨後才是驚恐。

  「反正,我想對那具身體做什麼,是我的事,已魂體脫離的你,不會有所知覺,就算我吻著、摸著,甚至盡興佔有、一整夜癲狂歡好,痛或快樂,全與你無。」驚蟄說似挑釁,果然,又如願看到螭吻氣鼓了臉。

  而無表情,抑或冷漠以待,都不適合螭吻。

  那張稚俊的臉上,就該充滿情緒。

  驚蟄似乎仍嫌不夠,補上:「你不想看見的話,閉上眼、捂起耳,或找處牆角躲,我不會強迫你……在旁邊觀賞,但你若想看,我也不阻止。」

  無恥之最,螭吻甘拜下風!

  「你就是要把我自頭到腳,由裡到外,全吃干抹淨嘛!」螭吻狺語。

  想佯裝冷漠,但年輕氣盛,藏不了太真實的心緒。

  下一句,又讓人聽出賭氣:

  「不過是具皮囊,你愛奸就去奸!如你所說,爽不到我、痛不著我,我這輩子,能否有機會再回它裡面去,鬼才知道!我管那麼多做啥?!」

  說完,螭吻氣呼呼地,想離開房門,直直撞上了阻礙,才記起地縛術力。

  他只能窩囊轉身,走回大石櫃前,腳步未停,魂體融入櫃內,不見蹤影。

  與其說,這是豪邁邁豁達,更不如說是「落荒而逃」。

  驚蟄瞧著,忍住笑,忍不住……眉眼微彎。

  他洗淨「身螭吻」,再按下鎖水珠,螭吻白髮上的濕潤、漾在肌慮間的水光、盆內盛滿的溫水,甚至是一地狼藉,全數涓滴不漏地回到珠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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