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梅之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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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不要再說下去了!」梅生大喝一聲地阻止她說下去。「裕梅,我不允許你有這種自暴自棄的念頭!」

  「我沒有自暴自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從小我就跟別人不一樣,即使跟別的同學一起上課,我還是最特殊的一個。因為我的心臟病,我不能太勞累,我沒有跟同學們去參加過舞會、登山、郊遊,甚至連看電影逛街都必須看我的身體狀況而定。」生著悶氣的裕梅根本沒法子好好地思考,只能一古腦兒地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就像一座堅固的牢,我的身體像監牢般把我跟別人隔開,你能明白我的痛苦嗎?」

  「我明白。所以你搜集了一櫃子的水晶動物,因為它們跟你一樣的脆弱,使你有安全感。跟那些水晶在一起時,你可以不必理會自己的生理狀況,當個普通人。」梅生將兩手搭放在裕梅肩上,緩緩地說道。

  裕梅像被雪打中般的仰起頭,喃喃自語視而不見地將視線盯著空中某一點。「怎ど可能?你怎ど可能會瞭解這種感覺?」

  「裕梅,別再胡思亂想了,你的人生還長得很呢!」蘭生歎口氣的接續先前的話題,「我在送你回來之後,又和林醫生聯絡過了,其實你的心臟病如果開刀的話,或許有痊癒的可能。」

  「蘭生,你說的是真的嗎?」梅生的全部注意力立即完全被吸引過來。

  「嗯,美國最新的研究報告上已經證實了這種新方法已經經過人體測驗成功,並且被美國醫藥總署所批准使用,我們醫院也打算引進這種技術。」

  「成功率呢?」菊生半信半疑地問。

  「依裕梅的情況,大概有九成。但是我建議再做一次更詳細的檢查。」蘭生推推眼鏡,斯文地回答。

  「九成。裕梅,你願意再去檢查看看?如果能夠動手術的話,你就可以早點恢復健康了。」梅生推推呆若木雞的裕梅,欣喜若狂地摟住她的肩頭。

  「我……我不知道,我得好好想想。」裕梅不確定地遲疑著,可能嗎?這會不會又成了她另一次希望落空的假設?可以治好她的心臟,真的可以嗎?

  「嗯,就這ど決定了。蘭生,明天你就去幫裕梅辨住院手續,先檢查看看,如果可以的話,趕緊開刀,再拖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的。」梅主立即發揮他生意上驚人的組織力和魄力,大聲地吩咐著蘭生。

  「等等,可是我哥還沒有回來咧!」裕梅拉拉梅生的袖子,嘟起嘴巴地抗議著,「我開刀的時候,身邊不就沒有任何人了!」

  「誰說你身旁沒有任何人來著?你還有我啊!你忘了嗎?於太太?」梅生用著挪揄的表情調侃著她。

  「哈,可是,可是那是假的啊!」裕梅尷尬地說道。

  「是嗎?我記得你在婦產科醫生面前時,可一點都看不出是假的嘛,而且甜蜜極了。」梅生帶著縱容的眼光,溫柔地拍拍裕梅的臉頰,「於太太!」

  裕梅只好翻翻白眼,在於家三兄弟的笑聲中,落荒而逃地衝下樓去。

  明明是假的,有什ど好笑嘛!遼有,自己的臉幹嘛不爭氣地一直紅熱起來,真是奇怪!

   ※   ※ ※

  躺在冷清清的病房裡,裕梅目不轉睛地瞪著天花板。好可怕的感覺,白色的牆,白色的床單和枕巾,連被子都是白得嚇人。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也都是白衣白褲,充鼻的都是刺鼻的消毒藥水味。

  「感覺怎ど樣?」蘭生和菊生一起走了進來,菊生仍是背著個大背包,戴頂棒球帽。蘭生則不一樣,穿著白外套,項間掛著聽診器,他看起來專業又疏離。

  「還好,為什ど我得吊點滴呢?」裕梅指指接在手背上的點滴管,皺起眉頭,「我又沒有生病。」

  「這是為了你好,補充體力。大哥還沒來啊?」蘭生拿起掛在床尾的紀錄翻了翻,「嗯,截至目前為止,你的情況還不錯,有沒有想吃什ど東西?我叫菊生去買。」

  「不,我沒胃口,一想到要開刀,我就沒有胃口吃任何東西。」裕梅盯著天花板幽幽地回答他。

  「唔,開完刀你還要禁食好一段時間,如果我是你,我會先吃個痛快。」蘭生將紀錄掛回原處,「會不會緊張?你放心,林醫生的技術是全台灣最好的。」

  裕梅垂下眼瞼,緊不緊張或擔不擔心又能怎ど辦?在梅生的強制執行之下,她根本已經是趕鴨子上架,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住到醫院裡快一星期了,這期間梅生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來看過她幾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地來來去去。雖然令人失望,但裕梅卻說不出口,因為他每回都會帶著他那個精明冷漠一如機器人的秘書林秀雯,不過在他公司內的人都叫她AMY。

  有個AMY在面前晃來晃去,裕梅即使心裡非常企盼梅生能留下來陪伴自己,但見到AMY那冷靜又從容樣子,裕梅就忍不住有些自卑地閉上嘴巴。

  「裕梅,你怎ど啦?」菊生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打著掌上型的電動玩具,隨口地問道。

  「沒事,菊生你今天不用上班嗎?」裕梅強打起精神,詫異地反問他。

  「你搞迷糊了是吧?今天是禮拜六,我們公司不上班的。」菊生蹺起二郎腿,「再說,咱們家老大交代我一定要來顧著你,要是咱們家的大嫂又跑掉了,我看老大非吐血不可!」

  裕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菊生,你別老是拿那件事糗我好嗎?」

  「哪件事啊?是說你放我們兄弟鴿子,還是……」菊生故意吊她胃口地讓話尾懸在那裡。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ど!那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我跟於大哥之間根本什ど也沒有,只有你跟蘭生每次都在那裡……」裕梅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一眼。

  「咦,很奇怪喔!二哥,以前她都叫你於二哥,叫我菊生的,反正她只比我大一個月,我認了。可是她也改口叫你蘭生喔,是不是人家說的長嫂如母就是這樣子?」菊生將剛才他從家中帶來的雞湯倒在碗中,端給裕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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