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人說我夏家的女娃兒沒教養,是吧?」雙手合掌搓了搓,夏罡輕描淡寫他說。
\"是……是啊……」冷汗不住自額頭滑下,丁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阿戟,夏天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想,讓她繼承我的事業,對一個女孩子而言,是太吃力了點。所以………
眉尾一挑,老人氣呼呼地瞪著前來執行量血壓任務的小護士。「我說不要量就不必……」
「老爺子,您就別為難這些小丫頭了,這可是她們的實習成績,您忍心讓她們被我打個不及格?」後頭出現一位中年護理人員,她大刺刺地撂起老人衣袖,讓護士們量血壓。
「哼,每天量也沒啥差別,多事!」被中年護理長一說,老人心不甘、情不願地嘟囔著。
「喲,老爺子,就是沒變化才好,這叫預防重於治療呵!\"
吱吱喳喳的小護士和護理長出去後,老人才轉向屏幕。
「阿戟,我剛剛說到哪啦?」
`「您剛剛說,讓夏天小姐繼承您的事業的話,太為難她了……」
「是啊、是啊,所以,我要派給你一個任務。」
「老爺子、您儘管吩咐.\"
「嗯,我打算交給你來管理,這些年來你跟著我,除了你,再也沒有人會更瞭解我的事業。至於夏天嘛……你幫我找個好人家,把她嫁出去就好。」
「嘎?」對這沒頭沒腦的任務,丁戟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把夏天嫁給任何一個人……把「他的」夏天嫁給別人.
「就交代你了,阿戟,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露出滿意的笑容,老人朝他揮揮手。
「這………
丁了戟還沒反應過來,老人已經切斷聯繫,讓這頭的丁戟,只能傻眼地瞪著黑漆漆的屏幕發呆。
「太難了……眼前夏天不知在哪裡,老爺子又要我幫她找婆家……看來,我跟夏天還真是冤親債主啊!」
想到把慧黠、聰穎的夏天嫁出去,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丁戟總覺得呼吸不順。
「或許是看著她長大,像妹妹般疼她,所以捨不得吧!」
如此告訴自己,雖然自己總覺得這理由挺薄弱的,但眼前他實在不敢多想。
丁戟快步地往門外衝去,司機一看到他,立即打開車門,等著他的吩咐。
前腳跨進車內,瞬間丁戟又抽了回來,面對滿臉狐疑的司機,他只是點點頭。
「我自己開車,你去休息吧。」
鑽進那輛充滿人文氣息和機動剽悍的房車、丁戟輕鬆轉動方向盤,讓車子像只匍匐前進的黑豹,在水泥叢林似的街道間,急電般竄動。
夏天已經登上飛機,這是從美國那邊求證而來的答案,如果她確實上了那架飛機、為什麼沒有出現在中正機場?到底她出了什麼事?
以他對夏天的瞭解,聰明、靈巧的夏天?要騙倒她不是件容易的事。高叼且反應快,是她從小到大的評語。
但是……那是她十二歲前的樣子……丁戟忍不住提醒自己:在一板一眼的教會學校生活七年後,夏天會變成什麼模樣,老實說,他也沒法去度量。
起碼不會像滿街滿谷的辣妹,什麼之世代世代、調世代的女孩子吧,看到路邊擯榔攤裡,穿得幾乎衣不蔽體的擯榔西施,丁戟自言自語說著。
思緒不由自主又轉回早上那位強要「搭便車」的辣妹,說也奇怪,地向來對週遭異性是不大會有感覺的。
這都要歸功於他從小就在老爺子身邊,律己甚嚴的夏罡最不能容忍搞七捻三的行為。對於男女兩性交往,他的觀念還是像恐龍時代般保守。上頭這麼嚴謹,他們這些下頭的人,又有幾個敢造大?
實際上、從小他就有個毛病,就是看到女人,就會很自動將之歸類為自己世界之外的生物,向來都沒有反應。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夏天吧!
天曉得是怎麼回事?只要碰上夏天,他所知道的理論、法則都失靈,整個世界全繞著那個比地小上十三歲的女娃兒轉,成天被她牽著鼻子走,最糟糕的是,他還樂此不疲哩!
說出來很難令人相信,但當初領受老爺子命令,將夏天騙上飛機後,他著實恨自己恨了許久,但也無可奈何。
雖然心知肚明,那是為了夏天好,到優良傳統的修道院唸書,對夏天的未來會是加成的利多,至於他自己呢……他實在不敢想大多!
再怎麼說,他都只是老爺子收留的孤兒,算是夏家的下人。即使夏天喜歡成天動著他,但對於他這個童稚時的大玩偶,成長為標緻大姑娘後的夏天,還會記得多少呢?
世事難預料啊!
懷著複雜心思,任車子在街道間滑行,雖然恩緒總縈繞著夏天的影子,但丁戟無法命令自己不去想,畢竟,她的成長歲月中,有他參與的一大半。
想起她甜甜說著永遠不離開他的樣子,丁戟隨即感到胸口一縮。永遠不離開,是嗎,永遠到底是多久的期限?當許下永遠的那一刻,不就已經預約了離別的時間?
躲在陰暗街尾,看提著手提箱遠走的母親,是他怎麼也難以磨滅的印象。當初,她是怎麼說的?永遠——不會離開。但是,拿到父親的撫恤金後,她,還不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將往昔的醜陋記憶全拋到腦後,他長長歎了口氣。已經許久沒有想起這些事情了,為什麼突然被喚醒?他總將之壓在記憶深處,不讓過去干擾到他精準的現在,那……
車子滑順地遊走街道間,過了很久,他才發現自己正走在早上所經過的每一條道路上?來到那家旅館前面。
看到斜倚在櫃抬邊的人影,他兩眼為之一亮。匆匆將車往紅磚道一插。顧不得路人側目的眼光,他三步並做兩步衝進去……
﹒『是啊,所以我得先找個工作,免得餓死街頭。」靠在櫃檯上,夏天啃著燒餅油條,對著櫃抬後胖嘟嘟的金花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