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荷!
在雷宸飛的藥裡下了毒的人,竟是她?!
怎麼會?怎麼會是她?!
「夫人,我瞧這茶水好像不夠熱,我……我再去提一壺過來。」香荷顫著聲說完,轉身忙亂地就要離開。
這時,祥清見到藏晴一瞬間變得激動嚴厲的眼神,立刻就察覺了不對勁,他飛快轉頭對著手下大喊道:「來人,捉住那丫頭,不要讓她跑了!」
香荷聽見祥清的吆喝,連忙丟下手裡提的水壺,拔腿拼了命地跑,但是心裡的害怕讓她的雙腿就像棉花般無力,沒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四面八方湧上的護衛給擒拿住……
第6章(1)
香荷當日在那藥瓶裡所下的毒,是生附子。
她親口承認,而三位大夫也證實了,他們發現沾在藥丸上的毒,就是她所說的生附子,想來應該是以汁液的方式沾裹上去的,而這汁液並非隨手可得,所以香荷的下毒是有預謀的,只是祥清在雷宸飛身邊防範得太好,所以讓她沒有機會可以動手。
熟焙的附子無毒,但是,吃了生的附子卻可以致人於死!而這毒誘發了雷宸飛體內的陳毒,眼下他們只能做最壞的打算。
而也就在這時,藏晴才從祥清口中得知,那日香荷托病留在山莊夠,其實用了她的名義進「臥雲院」要勾引雷宸飛,卻被他嚴厲斥退,她承認是因為不甘心被他冷淡忽視,一時惱羞成怒才會想要毒害他,但她不認為自己有錯,因為雷宸飛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早就該死了。
香荷下毒之事,對於藏晴而言,這不啻又是一個打擊。
眼下的她怕是聽到再驚天動地的消息,都不會再更震驚了!
在鄔鏞等人的施藥醫治之後,雷宸飛終於在第三日清晨清醒過來,在吃了一點薄粥之後,他進了藥,可是依然十分虛弱,此刻半臥在床畔,臉色白中透青,像是隨時都可能會斷了這口氣。
藏晴坐在他的身邊,心痛得讓她快要無法喘息,她不知道該如何對他開口,只能抿著唇瞅著他。
從祥清的口中,雷宸飛已經得知所有的一切,包括了藏晴知道關於他身體的事,他伸手輕撫她柔潤的臉頰,看見她想要在他的面前裝作若無其事,可那雙美眸卻盈泛著一層薄薄的淚光。
「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問。
「告訴你什麼?我身體有毒的事,還是香荷的事?」他失笑不已。
「都有,你都該告訴我才對。」
「倘若我說了,你會怎麼辦呢?」
「我……?!」她一時語塞,知道他隱瞞中毒的事情是為了防範,隱瞞香荷的事情是因為就算他說了,她可能也不會相信!
就在這時,祥清押了香荷進來,迫她跪在主子面前。
「宸爺?」藏晴看了她一眼,回頭注視著雷宸飛。
「別看我,她是你的人,就由你處置,我只知道無論如何,這件事情都該有個了結才可以。」說完,他挪躺下身子,閉起眼睛,默了聲。
藏晴一瞬間迷惘了,也同時覺得自己很沒用,在這個節骨眼上,她竟然希望雷宸飛可以替她發落香荷,替她當壞人!
可是他說的沒錯,香荷是她的手下,自然該由她來發落,如果他代越了庖權,她反倒應該感到生氣才對。
她站起身,走到香荷面前,面對這張熟悉的臉蛋,一瞬間,她的心裡竟然覺得痛恨了起來!
「當初,你是以哪雙手把藥交給我的呢?」藏晴斂眸瞅著她一雙手,那目光瞅得香荷驚嚇地藏起雙手,卻被祥清從身後給硬揪了出來,「是右手吧!我記得沒錯的話,是右手。」
香荷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要與祥清抵抗,她看著主子冰冷的目光,心也跟著冰涼了起來,指尖不住地發抖。
「我給你兩條路,你自個兒選,是要我將你送交官府呢?還是我讓人挑了你右手筋,給你找個好人家安置你好呢?」
「不要!夫人,不要……看在我們往日的情份上,求你不要!」
「你是不要,還是不服氣呢?讓我告訴你,宸爺就算有千錯萬錯,也輪不到你來制裁他!」
「香荷知錯了,是我一時糊塗了,夫人饒命啊!」
「如果你是選官府,我這就讓祥清派人送你去;如果是挑手筋,那就把你的右手伸出來,我就當你是這決定了。」
「不!不要!夫人,要是少了雙手,香荷以後怎麼辦?」
「你連人家的命都敢拿了,還怕少雙手嗎?」一時間,藏晴的語氣不由自主地揚起,她覺得憤怒,被最親近的人背叛,讓她無比痛心。
就在這時,雷宸飛以徐冷的嗓音喚道:「祥清。」
「奴才在,爺。」
「不必挑手筋,就剁只小指頭給她一個懲戒,就照我的話去辦吧!」他自始自終都是閉著眼,嗓音也是一貫的低沉沒有起伏。
「宸爺?」藏晴回眸愕然地瞅著他,不明白他的用意。
「要是挑手筋廢了她整雙手,眼下是痛快,可是日後你會愧疚,晴兒。」雷宸飛泛起一抹淺笑,他不必睜開眼睛,也能知道她現在是用什麼眼光在看著他,「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可是,不要做出以後會教你後悔終生的事。」
藏晴不明白為何他仍舊能夠心平氣和,被下毒傷害的人是他啊!可是,他說的沒錯,如果真挑了香荷的手筋,日後,她必定會覺得虧欠,要被不安的良心給擾亂一輩子。
但是,將她送到官府,就是沒被判死罪,也要去掉半條命!
才剛眼睜睜地看著何桂民丟掉性命,再送上一個香荷……教人情何以堪。
「夫人?」祥清望向她,等待她的回應。
「就照宸爺的話去做吧!」說完,她轉過身,讓祥清將香荷給帶走。
雷宸飛在這時候睜開雙眼,剛好瞅見她臉上露出來不捨與難受的表情,知道她嘴上說得硬,可是心卻比誰都柔軟。
藏晴迎視他的目光,泛起一抹苦笑,伏偎到他身畔,像是在討著安慰;雖然她這兩年來是她日夜跟在身邊伺候,自問不曾虧待過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