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該不會像愛莉絲般的摔進兔子洞,變成了個株羅了吧?閉上眼睛開心地閒著被褥上傳來的清香,現在她確定那是堇花的清香了。
只是,這裡是哪裡?閉上眼睛,腦海如走馬燈似的將腦袋瓜裹所殘存的片段都提了出來,似乎也沒啥用,因為自從那個有雙會放電般眼睛的段詠文,拉著她在伸展台上來來回迴繞了兩圈之後,她就好像吃了迷魂藥般的沒有自我,渾渾噩噩如搜絲般依附他,連慶功宴上玩鬧些什ど,也都記不太清楚了。
不成,我總得把自已弄得清醒些……對,香檳!我似乎喝了不少香檳……還有那個味道,那是種很強烈的味道,非常有侵略性的辛辣,只是,我還是想不出曾在哪裡聞過它!
緩緩地往床沿移動,小瑜不敢睜開眼睛,因為無論往哪個方向看去,似乎部是天旋地轉。認命地探出腳去,她頭貼在被子上,不耐煩地以腳尖去探尋著想像中應該存在的地面,但任憑她一寸寸地往下滑,卻仍沒有踩到地上的感覺:「小瑜!」遠遠地傳來一陣驚呼,還有急促的腳步聲,反應有點遲頓的小瑜伸手摀住雙耳,還來不及睜開雙眼,即感到自己被攔腰一抱,整個人凌空了起來……
迅速伸手拍著胸口,小瑜狼狽地自披散蓋臉的長髮間,微微張眼覷著那個正好整以暇地盯著自己瞧的人。
「是你啊!放我下來,否則我要吐出來了!」仲手去推卻他的胸,但推了半天還是像推堵牆般的徒勞無功,小瑜不耐煩地歎口氣。
「你放不放我下來啊?我發誓,我……我……」雙手支撐地推開他的胸口,小瑜喘著氣,絞盡腦汁地想著那些飛掠過腦海的詞彙,奈何自己還橫掛在人家身上,即使有要脅的語句,還真是說不出口哩!
「你要怎ど樣?再把我變成蟑螂,還是青蛙?」打趣地看著小瑜的臉蛋如熟透的西紅柿般油亮,詠文輕輕地將地放在床畔那鋪著潔白綿羊毛皮的階梯上。
「我又沒有這ど說!」嘟著唇,小瑜胡亂地想將長髮攏一攏就好,但詠文卻拉開她的手,從一旁的梳妝台上拿把水晶剔透鑲座的梳子,溫柔細心地為她梳理著及腰的髮絲,他的神情相當專注,就好像他正從事著某件精細的藝術品的雕塑。
口乾舌燥地望著他,小瑜凝望著他的臉龐。專修西洋藝術史的小瑜,腦海裡不由得躍升了那些神祇的名字:宙斯、阿波羅,或是戰神馬爾斯……嚴格說起來,段詠文並不是個很英俊秀美如潘安之貌的男子,他的濃眉稍嫌粗了些,眼皮腫腫的像是被樺了兩拳,倒是鼻子高又挺,順勢而下的厚唇,微微向上蹶起的嘴角,為他嚴肅的面貌,添加幾分親切感。
或許是由於他的氣度吧!總是從容不迫,不疾不徐的說著話,像是擁有一種縱橫大局的自知,那堆積出來的優雅氣質,使他渾身散發出雍容的知性,風靡了無數的崇拜者。
意識到她在盯著自己瞧,此刻的詠文卻是心事重重。
一直在考慮著該如何向她說出那個厄耗,他只是整夜坐在窗畔,披著濃重的露水,落寞地獨酌到天明。
視線在屋裹自明朝留傳下來的閩式紅木大床及成套的唐山古式梳妝台上掠過。這裡是他重金搜集而來的寶藏,從在骨董店第一眼驚艷的那一刻起,他無時無刻不在幻想著有那ど一天,某位溫婉嫻淑的秀雅女子會將她曼妙的身影,填滿這偌大臥房的空寂。
雖然不曾自喻為品味超群,但他段詠文對生活品質的要求,向來也是有目共睹,更何況是要斯守終身的伴侶。因為有所執著,所以他寧可精挑細選慢慢來,而任這間充滿古色古香、詩情畫意的房間閒置至今。
出乎他所想像的,第一位住進這問他夢中城堡的,並不是位婢婷玉立、如古畫中走出來的仕女,反倒是這個機伶慧黠的小妮子,這令他一時之間喏然若失,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感傷的情緒較多。
雜亂如強風吹拂過的長髮,在他精心梳整下,已經呈現出整齊且滑順平柔的外觀。望進小瑜那滿是疑惑的眼眸裡,詠文舌抵在齒間,認真地考慮著該自何處開始切入。
「呃,小瑜……關於昨晚的事情,你,記得了多少?」蹲下身子為她穿上舒適溫暖的綿羊皮拖鞋,詠文低垂眼臉地盯著她糯動著腳趾頭,似乎非常受用地感受著毛皮的觸感。
扭動著腳趾頭,面對他小心翼翼的態度,這使得小瑜也不得不以加倍認真的態度來因應。
「你是說……」各種稀奇古怪的念頭源源不絕地自她腦袋瓜裡如長丁翅膀似地滲透進她的思緒裡。
天哪,在我宿醉末醒的狀態之下,這個男人又用這種曖昧不明、怪異至極的語氣問我記得多少,我還能怎ど想?
煩躁地伸手搔搔原本就凌亂如被一草犀牛打過滾的亂髮,詠文欲言又止地看著她,心裡斟酌著該如何敏齒。
「扼,你說好了,我該記得什ど,又該忘記什ど?」雙手藏在斜披在身上的被子裡緊緊地交握著,小瑜如履薄冰般的等著他的下文,心裡卻像是有無數的雜音在鼓動,幾乎震破耳膜般強烈。
來吧,該來的總要來!過了很久小瑜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屏住呼吸,悠得令她的胸口都像要爆炸了似的疼痛,但詠文還是維持著貫常的沉默,這令小瑜更是不安到了頂點。
看他那ど難以敢齒的樣子,難道……難道昨天晚上我做出了什ど有悖情理的事?
不會吧……越想越擔心,小瑜的眼光在接觸到老祖母做的大紅床上絲質的床單和紫黃相間的被褥後,更是窘得滿臉通紅。
順著小瑜的目光,詠文揚起眉,發出陣爽朗的笑聲,他原有的沉重心情也為之紓解不少。「喔,不是,不是,如果是那ど單純的事,扼,其實那檔子事也不是那ど簡單的事……天哪,我越扯越遠了!我的意思是,嗯,昨天晚上在泥程的秀結束後,我仍在後台凌功時,大夥兒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又要被到泥裡的店裹繼續下一???時,在店門口發生了爆炸案,一顆土製炸彈在有人拉開店門時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