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悍虎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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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因為當地的氣候溫暖,所以,刺桐城宜農、宜桑、宜茶,再加上經年都有絲綢交易,所以當地也開設了不少絲莊,所產的絲緞,完全不輸給盛產絲綢的四川與江浙地區。

  再加上,早些年路上的絲綢之路因戰爭而受阻,而且路途艱困,駱駝商隊運貨量少,以一隻駱駝能馱運三百斤的貨物來計算,隨便一艘從刺桐出發的海南船,就可以把一支由七百頭左右的駱駝商隊所馱運的貨物都給運走,這比例懸殊的吞吐貨量,讓商人們對海上貿易趨之若鶩。

  沈晚芽早就對刺桐城嚮往已久,卻一直沒有機會親自到來,這次為了要親驗一批從海船進來的貨,她隨著「雲揚號」麾下的一支商隊,順道過來了刺桐城,她攜著萱香,乘坐的馬車剛一進城,她的目光就被完全不同於京城的殊異風光給吸引住了。

  終於,她忍不住只坐在馬車上,吩咐著要下車,命令商隊先同當地的分號去交差,她則是帶著萱香以及兩名護衛隨行。

  她站在熱鬧的大街上,看著來自於不同國家的商隊,她閉上了眼睛,聆聽著他們所說的話語,依稀能辨認出幾種,心裡覺得雀躍以及不可思議,從未想到自己能有一日如此善用所學。

  這時,她感覺到萱香躲到背後,雙手死緊地捉住她,在她的耳邊也聽見了一陣不尋常的人聲騷動,她好奇地睜開眼睛,立刻看見了引起騷動的來源,她看見了一名穿著紅衣衫的少女身邊帶著兩頭大老虎,一白一黃,直直地就朝著他們這個方向過來。

  她直瞅著少女,被她那一雙充滿靈氣的大眼睛給吸引住,明明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卻教人感覺到不可逼視的明艷,臉上的表情擺明了「生人勿近」,而那髮型學做男子,將髮辮高綰於頭上成髻,束著頭帶,隨風飄然。

  「是柳鳴兒,她又帶那兩頭黃金白銀出來散心了!」

  她聽見遠遠躲到路邊的人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對於這位叫「柳鳴兒」的姑娘,他們似乎都非常忌諱,或者說,他們害怕的不是少女,而是她帶在身邊的「黃金白銀」。

  柳鳴兒走到了沈晚芽的面前,看著大夥兒都已經退得遠遠的,就她一個人還立在原地不動,背後躲著捉得死緊的萱香,忍不住小哼了兩聲。

  「怎麼?你不怕嗎?我看別人都躲得遠遠的,就你一個人擋著我的路不動,難道你不怕被它們給咬死嗎?」

  「你想我死嗎?」沈晚芽鎮靜若素,唇畔噙著淡淡的笑痕。

  「我和你無怨無仇,為什麼要想你死?」柳鳴兒挑起眉梢,以明艷的眼眸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綠衣女子一眼,總覺得她這話說得古怪。

  「如果你不想我死,那它們就不會咬我,因為我看得出來,它們很喜歡你,雖是能吃人的猛獸,可是在你身邊乖得像貓兒一樣,所以我不怕,當然,若你想要我死,就另當別論了。」沈晚芽一字一句都說得有條不紊,倒是躲在她身後的萱香已經被兩隻大老虎嚇得腿軟跪地。

  聞言,柳鳴兒「嘻」地一聲笑了出來,很欣賞沈晚芽這套說法,驀地,她的動作像隻貓兒似的彎下身,湊近沈晚芽的胸前,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喜歡你身上的花香味,很好聞,我知道這種花春天會開。」

  沈晚芽笑著點頭,「是,是春天的花,是白辛夷的味道,我會用這花做香膏,如果柳姑娘喜歡,改日我派人送幾罐到府上去。」

  「好。」柳鳴兒仰起又圓又大的眼睛瞅著她,丹紅唇瓣咧著開心的笑,「咱們就一言為定,可是我家在很遠的山上,你知道鳳熾他家嗎?你的香膏就送到他家去,只要東西到他手上,我就一定能拿到!」

  沈晚芽活了二十一個年頭,直到此刻,才嘗到了什麼叫做「人人敬而遠之」的滋味,一時之間倒也覺得新鮮有趣。

  不過,人們「敬而遠之」的並非是她,而是在她身邊的柳鳴兒,以及跟在她們身邊的兩隻龐然大物,她們一路徙步走到了「祥和會館」,直到踏進這處雖然表面上是客棧,但其實是商幫匯聚的地方之前,沒碰到有人膽敢擋住她們的去路,一路上暢行無阻。

  柳鳴兒堅持要帶她來會館,其一是與鳳熾相約在這裡,其二,是與她一見如故,借花獻佛要鳳熾請她吃一頓飯,順便交代如果她讓人送香膏過去,記得把這要送她姑奶奶的禮物收下來。

  沈晚芽聽柳鳴兒提起「鳳島」大當家的語氣,好像與他十分相熟,卻不太知道他究竟神通廣大在哪裡,為什麼世人皆知「鳳熾」這名號?

  她們一進會館,柳鳴兒那身紅衣以及身旁兩隻老虎就像是正字標記一樣,夥計趕忙著熱情招呼,領著她們走到二樓的上房,而這當然是看在「鳳島」當家的臉面上,往下,沈晚芽瞧見那夥計的兩隻腳一路上都在發抖。

  不過,就在夥計得知她是「雲揚號」的芽夫人時,頓了一頓,隨口說道:「夫人與您夫君是約好了嗎?問大當家眼下也在本會館,跟著范大人他們幾位一起吃飯呢!」

  說也巧合,夥計這話才說完,沈晚芽就見到歸安從扶廊的另一端走來,沒料到會看見她,歸安愣了一愣,但視線很快就發現在她身旁的兩隻大老虎,一時之時大驚失色。

  「爺!」他連滾帶爬到一間上房門外時,顫著手拍門,「爺,快救命……芽夫人要被老虎吃掉了!你快出來救她啊!」

  沈晚芽被他的反應弄得又她好氣又好笑,瞥見身旁的柳鳴兒臉色一沉,心想也難怪她會不高興,才正啟唇叫歸安稍安勿躁,就見到門扉被人從裡面打開,問守陽一臉不明究理,沒想到會看見沈晚芽出現在刺桐城,不由得怔然。

  「那男人是誰?」柳鳴兒看見沈晚芽的表情瞬間變得不太尋常,忘掉了被歸安弄得不太高興的情緒,忍不住靠過來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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