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劍會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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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在溫州城中和郊外搜探三日,二人還特別留意客棧裡流竄的小道消息,仍一無所獲。招弟不禁推想,那名神秘的李爺明明委託四海保鏢至此,他中途將帶弟劫走,是否算到四海的人定會追至溫州,因此臨了改變去處?亦或,他便在溫州城中,暗中盯住他們的一舉一動,笑得自得猖狂?!

  這些了全是她的推論,設想一個又一個的可能,接下該怎麼做,招弟毫無半點頭緒,反觀身邊那名男子,仍是沉穩模樣,得酒暢飲,偶見他斂眉深思、目光深邃,似胸有成竹一般。

  這日午後,鷹雄帶著罈酒出城,招弟知道他的目的地是何,自動跟著來,而他只牽唇笑了笑,什麼話也沒說,甚至連個眼神也沒有,彷彿她不存在。

  臨水的雙人墓塚,他將半罈酒灑在墓碑前,爾後以壇就口,將餘下的酒汁飲得涓滴不剩。

  招弟未出一聲,靜靜瞧著,自那晚小船上,她鼓足勇氣觸碰他內心私密,雖探知了事情大概,但自那時起,二人間似有若無地,橫著一層無形的薄膜,獨處時,顯得格外沉默。

  直至夕陽如血,二人才回到客棧。

  在大堂中落了座,正巧是晚膳時分,週遭坐了不少人,交談聲四起,招弟望住他嚴峻側顏,費了番力氣才將聲音持平:「這些天很謝謝鷹爺的照顧,我明天便離開溫州,會聯絡四海鏢局的人,然後,我會繼續往別處追查。」他和她,總這麼不歡而散嗎?是自己太過急進,明知他的心事碰不得,偏去撥弄,算是她自作自受吧。而今一別,世事茫茫,再會不知何時。

  聞言,鷹雄微愣,半晌才道:「你獨自一人,太過危險。」

  她笑了笑,很感激他的關懷,知道這純粹是為了俠義二字。

  「我的武藝雖不及鷹爺,自保當非難事,況且我與同行幾位鏢局師傅約定,不管有沒有打探到帶弟的消息,都必須回仙霞嶺那處隘口會合。」

  「之後呢?你會與鏢師們同回鄱陽九江?」他雙目瞇起,神色有些不豫。

  招弟沉吟片刻,誠實道:「若其他鏢師有了線索,當然要繼續追探,若沒有……他們自會回九江知會眾人,我不回去,我想繼續留下來找帶弟。」

  秀挺的眉飛揚,她思索地喃道:「或者,我可以先沿著甌江兩岸搜尋,你說過的,那個李爺很可能半途上岸,未至溫州,我會沿途作記號,等阿爹和其他師傅領人前來。」

  鷹雄劍眉陡擰,對招弟的決定不能苟同,想到她要獨力對付那個李爺,饒是她膽氣機智,不讓鬚眉,亦是危險重重。

  「不行。」低吐一句,堅定有力。

  招弟瞠目,小嘴微微張著,首次見他這麼對她說話,好似她是個胡鬧的孩童,提出一個可笑的主意,絲毫不值得採納。

  「我明天就走,我們、我們分道揚鑣。」招弟深深呼吸,語氣雖然有禮,小臉卻帶著賭氣的神色。也不瞧他了,抓來一個饅頭張口便咬,用力咀嚼。

  鷹雄氣息一重,內心苦笑,這姑娘從沒懼怕過他,是吃軟不吃硬的脾性,他若態度強硬,恐怕要適得其反。

  「這幾日,溫州一帶雖無消息,我已請江湖上幾位朋友幫忙出力,昨夜早有訊息傳來,在往北天台山附近,似是有人見過他們的行蹤,我與那位朋友約定,他明日一早會傳來最正確的結果。」能承他所托,本事自當不小,他只以「朋友」二字相稱,不願多說那人在江湖上的名號。

  「竇姑娘……」沉聲喚出,他緊盯住她。「咱們再等一日吧,總勝過你漫無目的的尋找,別意氣用事,可好!」

  她哪裡是意氣用事?真把她當成耍脾性的孩童?

  招弟俏臉微沉,逕自咬著饅頭,卻不回話,她吃得好專心,眼觀鼻,鼻觀心的,將一顆饅頭慢慢食完。鷹雄替她倒了碗茶,她亦是二話不說,雙手捧著茶碗,靜靜喝完。接著鄭重地放下碗,兩眼盯住桌面,輕聲道:「我吃飽了,鷹爺慢用。」她立起身子,筆直朝二樓客房去了。

  鷹雄怔怔瞧著她的身影,又怔怔地收回視線,在座位上愣了好些時候。

  她這是怎麼了?同他耍脾氣嗎?

  一直以為招弟豪爽坦率,有男兒風,卻忽略她也是個姑娘家,有其細膩而難以捉摸的一面。

  不歡暢時,那張女兒家的小臉微罩寒露,斂目垂眉,沉靜嚴肅中,竟會生出可憐韻致,他想著那個模樣,不禁一歎,心頭浮滿一股悶氣,扎得難受。

  姑娘家想些什麼,他總是猜不准呵……

  翌日早晨,鷹雄下樓,剛落座,一名鳩支勁裝的少年由外頭急奔而至,同掌櫃說了幾句,忽地調頭向鷹雄追方看來。他雙目陡亮,快步過來,直接由懷中抽出一封信遞去。

  「這是鷹爺要的消息。主人說,您看了信便知。」

  「有勞。」

  「不敢。」少年拱了拱手,不再多言,轉身便走。

  鷹雄開封,攤開紙張一目十行,迅速吞噬信中訊息。

  搜尋了數日,終於有些眉目,那姑娘若是知曉,定會歡喜。持著信,他倏地起身往二樓去,來到招弟的房前。

  「竇姑娘。」他舉手敲門,裡頭好生安靜。

  「竇姑娘?」再敲,仍無回應。

  怪了,平時這個時候,她早醒來,已下樓同他用膳,今日為何……驀地,一個假設閃過腦海,他雙目膛大,「砰」一聲猛地推開房門。

  「客、客官,大爺,您您這是……」跑堂夥計正巧幫人送茶上來,見他粗魯可怖,嚇得差些摔盤。待他回頭,終於認出他的模樣,抖聲又道:「您的房在隔壁……不、不不是那間哩。」

  他當然知道不是住這間,但那個住這間的人呢!

  「小二哥,她去了哪裡?」他鐵青著臉,雙掌猛然按住對方肩膀,目中幾要冒出火來。

  那夥計嚇得三魂七魄差些移位,猛嚥口水,努力回想他到底間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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