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中既堅定又溫暖,眉梢嘴角的風暴卻教人發寒。賀蘭貼著他,眨著無辜的眼睛,"春碧告訴我,說、說你今早出寨……你怎麼就回來了?"
"我不可以回來嗎?"聞言他又吼了一聲。"你好好說話嘛……"她撇撇嘴,眼眶濕漉漉的。
見狀,鐵無極仰天歎氣,怒意未消,他抱著她旋身欲走,對丹心拋下話,"其餘的事交給你。"
"爹……"
爹沒空暇理他了。丹心甩不掉懷裡的女娃,雖然重量輕得嚇人,他極不習慣別人這般親近,厭惡地,俊朗眉心已起皺摺。
"喂!這個拿去,你放開我。"
盼語怯怯抬起頭,珠淚晶瑩,望見他遞來的東西,竟破涕為笑,不自覺的啟口:"你救了它們……你救了它們……"
鳥巢僅掉了幾根乾草,雛鳥們全安然無恙地窩在裡頭,一隻也沒少。
???
回到房裡,賀蘭再次被丟進軟被裡。
"無極,你聽我解釋,我在床上已--"
他根本沒心聽她說明,唇迅捷抵住她的小嘴,舌長驅直入,與她糾纏了起來,狠狠吻個夠後,他滿身的怒潮轉為情慾,勉強捉回心思,他撐起半身打量眼前的臉龐,柳眼梅腮,菱唇教他吻腫了,泛出圓潤欲滴的光澤。
"還在不高興嗎?"微睜開眼,她靜靜凝視他,情絲難分難解,將地捆得緊縛,緩緩撫觸他粗獷的頰邊和下顎,那是種不自知的動作,只為了親近他、憐惜他,還有……愛他。
她愛他呵……芳心又酸又甜的悸撼,全為了這個男子。
對於她的問題,鐵無極搖搖頭。近來,好容易就讓人挑起脾氣,尤其是她……思及方纔的驚險,他心跳陡地轉急,彷彿從未有過這般的心緒,惱她不聽他的警告隨意下床,惱她不顧自身安危,惱她……惱她有本事教他怒氣衝天。
"無極,我有件事要--"
"又要求我了。"他截口道。
賀蘭怔了怔,搖著頭抿唇笑了,"你聽人家說完嘛,我……想謝謝你。"
挑高劍眉,鐵無極沒出聲追問,翻起身除掉她的鞋襪,感覺蓮足欲離他的掌握,他扣緊她的小腳,轉頭瞪了賀蘭一眼。
"別動。"
"一點兒都不疼,能走能跑,你別費心了。"賀蘭臉蛋微赭,瞧他不搭理人,只顧著檢視她的小腳,盯住那片寬闊的背項,她溫柔細語,"你對孩子們所做的,是我長久以來想給他們卻又無法辦到的事……他們無父無母,不能擁有正常的環境,但你做到了,願意收留孩子們,我和他們不再分開……我、我滿心歡喜又滿懷感激,你不僅是我的夫君,亦是我一輩子的大恩人。"
這些話似乎沒傳入鐵無極的耳中,背對著她,大掌在玉足上拿捏一番,確定無事後才轉過身來,他神色自若,教人讀不出心思。
"往後再爬樹,我就把那群小鬼送走。"
他又恐嚇她了,不過賀蘭這回沒那麼好騙,她學會評估他話中的真實性。
美眸溫柔似水,她舉起小手發誓,乖順地承諾,"我答應你,再也不爬樹。"
鐵無極雙眉忽地攏緊,瞥見她手腕內側的擦傷,像樹枝刮過的痕跡,很輕微的傷口,在雪白肌膚上卻十分醒目。
"還有,我討厭女人動不動就受傷,傷口留在身上教人倒盡胃口,醜死了。"
"我、我盡量不受傷便是……"望著擦傷,僅丁點破皮罷了,沒多大痛感……她讓他倒胃口嗎?賀蘭怔怔思索著,不知為何他又板起臉孔。想不出答案,賀蘭決定由它迷糊,但是,才剛剛回過神還未及說話,卻再度愣住了。眼前,鐵無極竟脫去上衣,精勁的胸膛展露無遺,髮髻鬆開,黑絲散在肩上,渾身的狂放不羈,他踢掉靴子,雙手慢條斯理地解開腰綁。
"無極,你……你做什麼?!"賀蘭瞪大眼,雙頰迅速燥熱起來。
這天真的問題惹得鐵無極發笑,手一鬆,褲衫利落地滑下,他赤裸裸在她眼前,賀蘭驚呼一聲,本能地閉上眼睛,唇瓣已讓他獲住。輕推著她,兩人順勢倒在床上,那男性軀體密合地貼緊,擠壓著她柔軟的胸脯,刺麻感覺穿梭全身,賀蘭受不住輕輕發顫,男子粗嘎的低喘在耳畔響起。
"沒有你,我做不了什麼的……"他壞壞低笑,手指惡狼般探索著她的嬌軟,"我們要做什麼,你難道不明白嗎?"
"你總是這樣……我們好好說些話,不好嗎……"
"好。"他的攻勢更猛,淹沒了理智,只有原始,"一會兒我聽你說。"
"無極……"軟軟呻吟,已分不清楚真實空幻,她瞧見他眼中的情慾,複雜的眼瞳深處映出兩個自己,放蕩而激狂,她愛他,已無法自拔。男子朝她俯下,翻覆著亙古以來的旋律,她不再矜持,願為一人放縱美麗。許久,當紛飛的激情歸於寧靜,思緒卻加倍清晰。
賀蘭累了,偏偏難以成眠,靜靜體會著他在身邊的感受。這時刻,她仔細端詳男子的面容,柔荑春風般撫過剛峻的線條,他的五官是利落的刀刻,嚴酷粗獷,眉心雖緩,皺紋已難磨滅。
"無極……"她無聲地喚著,將吻印在他的眉心,幽幽歎了口氣。
情一動,萬事皆苦。
他怎麼看待她?可有丁點兒在乎她?去猜想,苦;不去想,更苦。
然後是夢。鐵無極沉醉其中。
白皓皓的天地,梅花似雪,那女子一身白衣,背影娉婷若裊,獨自駐足在梅樹下,風落梅瓣,隱約的梅樹清香……他身在何處……
"無極,你怎麼了?"
是誰喚他?鐵無極不願理會那個聲音,只想跑到夢中女子的身邊,她是軟綿綿的一攤,他腳步虛浮,如何也近不了她的身。
那女子終於回身,明眸依舊動人,朝他嫣然一笑,風陡地強勢了起來,滿天的梅瓣遮住視線,轉眼間,佳人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