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
「她是納蘭守花,是剛叔的女兒。」韓蒼震說完,轉眸望向守花,向她介紹道:「崔湘晴,在這個馬場裡擔任照顧員,也順便兼任教練,以後如果你想學騎馬,可以向她討教。」
「你好,納蘭小姐,我叫崔湘晴,是跟蒼震哥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以後你要是有任何馬術上的問題,只管來問我,我一定會盡力幫你。」崔湘晴高高地舉起手,想以握手來打招呼。
納蘭守花看著她伸過來的手,遲疑了半晌,才脫下手套,握住了她的手,但是握的時候十分短暫,立刻就放了開來。
「如果崔小姐不介意的話,我想還是下次吧!今天我想讓他教我就好了,不需要你幫忙。」納蘭守花將話說得很明白,不希望有人介入她與韓蒼震之間,今天她只想跟他單獨相處,「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請你……」
最後的話,她刻意地頓住沒說,希望崔湘晴可以自個識趣離開,其實她不是太喜歡崔湘晴,當然還不至於到討厭的程度,但是,剛才聽她強調自己是跟韓蒼震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那瞬間刻意加重的語氣與過分燦爛的笑容,聽起來就像是故意要對人宣告自己對於這男人不同凡響的意義與存在。
崔湘晴似乎聽不太懂她話裡的意思,退到場邊,笑著說道:「你們繼續,我就在旁邊看著,剛好我的工作都做完了,跟蒼震哥也好久沒見面了,剛好可以趁機聊聊。」
韓蒼震的神情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與納蘭守花相視了一眼,看見她微微地蹙起眉心,輕咬著嫩唇一語不發。
「不想騎了嗎?」他開口問道。
就在納蘭守花還來不及回答的時候,崔湘晴的話就插了進來,「不騎了嗎?那我去幫蒼震哥把湛藍牽出來,讓蒼震哥試試身手。」
說完,她就要跑開,但是納蘭守花卻喊住了她,「你不必去了,我還要騎,爹地說他已經很久沒有來看日月了,所以要我今天過來多陪陪它,等一下我會陪震去看湛藍,所以就不勞煩你了。」
聽見她喊自己「震」,韓蒼震一瞬間微愣住,在他身後的崔湘晴也是一臉訝異,但是在這場面上,她是馬場的僱員,而對方是客人,說什麼她都只能夠乖乖地照單全收,微笑以對。
「好吧!那我還是離開好了,我剛好想到有一匹客人寄養的馬匹最近狀況不是太好,我還是過去照看一下比較保險。」說完,她搖搖手說「再見」,轉身離開訓練場。
在她離開之後,納蘭守花試探般地看著韓蒼震,看見他回視她的表情有些冷淡,似乎不太高興她故意把崔湘晴給逼走。
就在這時,日月像是受到了驚嚇般蠢動不安,不停地噴氣發出嘶鳴聲,身體也跟著打浪起來,韓蒼震急忙地想要安撫它,卻一直沒見效果。
「怎麼回事?日月……不要嚇我,你是怎麼了?」納蘭守花被嚇壞了,她緊緊地夾住雙腿,感覺自己就要從馬背上被摔下來。
這時,日月更加地躁動,韓蒼震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捉住調馬索,那強悍的力道隔著手套刺動著他的掌心,但他仍舊緊緊地握住,強烈的疼痛幾乎到了快要麻痺的程度。
接下來的一切發生經過短暫得像是眨眼之間,但對於他們兩個人而言,卻比一輩子還要更加令人難熬。
日月高高地揚起前蹄,將納蘭守花給摔了下來,所幸就在最後一刻,她的右腳從腳鍾上脫開,韓蒼震在同一瞬間放開調馬索,張開雙臂抱住她跌落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從日月身邊翻滾開來。
沒了束縛的馬兒再一次揚起前蹄,不停地在場內奔跑。
這時,才離開沒多遠的崔湘晴發現情況不對,趕緊跑了回來,看見韓蒼震緊緊地抱住納蘭守花,神色戒備地看著日月,小心不被它給踢到。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日月一向都是匹溫和的馬啊!怎麼會這樣?」崔湘晴跑到他們身邊,驚慌地叫道,看她的樣子似乎也被嚇了好大一跳。
「不要再說了。」韓蒼震低喝了聲,看著納蘭守花蒼白沒有血色的臉蛋,抬起一雙泛紅的美眸,似乎在問他不是說過那是溫和的馬匹品種,怎麼會把她給摔下來呢?
一瞬間,他無言以對,心口有些痛,感覺她的身子不停地在發抖,一雙纖手越過他的腋下,抱著他,緊緊地揪住他的襯衫衣料,緊緊地、緊緊地揪著,讓他感覺自己好像有某一部分,也被她給揪進了一雙手心裡……
「我已經請專家去看過日月了,他根據你的說詞和那天發生的情況來看,研判應該是有人吹了犬笛,那聲音我們人類聽不見,但是馬的聽覺比人好,所以日月聽見笛聲才會躁動,把守花給摔下來。」
納蘭剛向韓蒼震陳述出這番話時,神情十分嚴峻,光想到那天如果守花沒有及時脫開腳鐘,被日月給拖著跑,那將會是何等不堪設想的後果?
光是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就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我會查出來究竟是誰吹了犬笛,這一點請剛叔放心。」韓蒼震心裡同時也是發涼,發生這種情況,即便是懂得騎馬的人都可能無法自保,更何況納蘭守花是一個光坐在馬背上就會全身僵硬的初學者!
「查到了之後呢?你會做什麼處置?」納蘭剛問向站在眼前的韓蒼震,對於他的回答,似乎有一絲不滿。
「剛叔希望我怎麼做?」
「我要你保護守花。」
聞言,韓蒼震有半晌的沉默,深邃的瞳眸微微地瞇起,「剛叔希望我以什麼樣的方式保護她呢?」
納蘭剛冷笑了聲,往椅背上一靠,「我想,咱們兩個明眼人就不要說瞎話了,你應該很清楚是誰吹了犬笛,是誰想要害我的女兒,如果那個人真落到你手裡,你真的可以處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