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清風拂面之結髮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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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頁

 

  曾伯公和堂叔公只發出嗯的單音,連看都不看他們夫妻一眼,對於邢阜康的存在,就代表著一樁見不得人的秘密,一道說不出口的禁忌,如同芒刺在背,令人不除不快。

  他臉色不變,低聲吩咐金柱和麻姑,去搬了兩張座椅過來,先扶妻子落坐,自己才跟著坐下。

  眾人見邢阜康旁若無人的模樣,心中冷笑,待會兒准要他笑不出來。

  「有什麼事就說吧!」他也不拐彎抹角。

  邢東澇低哼一聲,才提出分家的要求。

  「什麼理由?」雖然邢阜康早就知道了,還是要裝裝樣子。

  聞言,邢東澇說得是理直氣壯。「這是咱們幾房共同作出的決定,才會特地把曾伯公和堂叔公請到家裡,在他們的監督之下,將邢家名下所有的地契、田產,還有庫房裡的古董字畫,當然最重要的就是那些當鋪和錢庫的鑰匙,除了這座宅院是共同擁有之外,其他則是按嫡庶來重新分配。」

  聞言,那些庶出的都是敢怒不敢言,不用問也知道不可能拿到太多,有分到殘羹就算是不錯了。

  「大哥怎麼突然想要分家?」邢東元急問兄長。

  邢東芻一臉假笑。「三哥,咱們年紀也不小了,還是早點分一分,好留一些給晚輩,免得最後都落入外人的錢袋了。」

  這個「外人」是誰,眾人心知肚明,不禁竊笑不已。

  「老五說得沒錯!」邢東澇冷冷一笑。

  「曾伯公和堂叔公是不是也這麼認為?他不過是邢家的恥辱,是一段骯髒的過去,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咱們就無法堂堂正正的做人,根本別想分到一文錢。」

  兩個老人家自認為有責任維護邢家的名望和聲譽,馬上點頭附和。

  見狀,邢阜康只覺得可笑,這麼多年,賣命工作,為的就是這一群唯利是圖的「親人」,真是太不值得了。

  「你還不打算把手上的東西交出來嗎?是打算一個人獨吞是不是?」內傷已經痊癒的邢阜翰大聲叫囂。

  邢玉蓉雖是女兒,無權過問,但怎能輕易放過他們夫妻。「我看他們是捨不得交出來,大伯父、三伯父和四伯父瞧見了嗎?」

  幾房的媳婦兒為了能分到多一點的家產,也加入冷嘲熱諷的行列。

  韻娘看著這些男男女女既難看又醜陋的嘴臉,真是令人作嘔,希望快點結束,好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好!我答應。」邢阜康鏗鏘有力地回道。

  所有的人頓時住口,不敢相信他會這麼爽快,還以為得鬧上好幾天,甚至已經想好各種惡毒的計策來逼迫他們。

  邢東澇不由得再確認一次。「你……你真的答應交出來?」

  「不過有一個條件。」他說。

  「什麼條件?」就知道不會那麼乾脆,邢東澇警戒地問。

  他定定地掃視過眾人。「等分書擬好之後,要交由知縣大人來過目蓋印,以示公正,免得將來有人反悔。」

  「當然沒問題了。」知縣與自己是老交情了,這點小事一定幫,邢東澇在心裡打著如意算盤。

  眾人就見邢阜康臉上沒有太大的起伏,既無悲憤,也無不滿,再看看韻娘,更沒有掩面哭泣,不禁大為失望。

  邢阜康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痛快滋味,只要丟下邢家這個大包袱,往後便是自由之身了。「那就這麼辦吧,待我回去整埋之後便交出來。」

  「算你識相!」邢東芻哼笑道。

  邢阜康對身旁的韻娘說:「娘子,咱們回去吧!」

  「是,相公。」韻娘軟聲回道。

  見他們要出去了,邢阜塘張口欲言,吞吐了幾下,還是把話嚥回去,倒是邢阜翰就是不肯死心,肖想著她願意跟了自己。

  「你還要跟著那個孽種嗎?他已經一無所有,跟著他只有吃苦的分……」

  柳氏見相公居然當著眾人的面這麼問,尤其她這個正室還在身邊,根本就不把自己看在眼底,再也忍無可忍,當場甩了他一記耳光,而邢阜翰哪容得下這種事,馬上打回去,夫妻倆頓時大打出手。

  見狀,韻娘不禁搖了搖頭,真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你們都給我住手!」邢東諾怒斥。

  邢阜翰咬牙切齒地說:「是這潑婦先動手的!」

  「公爹要替媳婦兒作主……」柳氏哭哭啼啼。

  內廳裡吵成一團。

  三房夫妻就趁這當口,也跟在邢阜康和韻娘後頭離開了。

  「阜康!」邢東元叫住他們。「這麼做真的好嗎?」

  邢阜康淡淡一笑。「這已經由不得我了,我若是再不放手,恐怕是永無寧日,甚至有性命之憂,只希望他們好自為之。」

  「唉!」他和妻子互看一眼,知道邢阜康說得沒錯,也只能這麼做了。

  接下來半個月,在曾伯公和堂叔公的監督之下,開始清點邢家全部的家產,然後進行分配,免不了又為了誰分得多、誰分得少,吵得不可開交,鬧得整座邢家大院雞飛狗跳不說,還撕破了臉,彼此惡言相向。

  另外,邢東澇自然沒忘記還有位在呈坎村的那座別莊,要邢阜康一併交出來,不過他馬上提出房契等證明,上頭的所有人寫的是自己,壓根兒沒有動到不屬於他的銀子,就算想從帳目上找出作假的痕跡,最後也是一無所獲,邢東澇雖然恨得牙癢癢的,但也無計可施。

  韻娘不禁稱讚丈夫有遠見,否則他們連最後的棲身之所都被剝奪了。

  「和他們做了二十多年的親人,自然清楚每個人的習性,我早在買下那座宅子之前,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萬一被搶走,也會害得葉大娘她們無家可歸,就是想到這一層,才會這麼做。」邢阜康苦笑道。

  她認為做得太好了。「相公是好心有好報。」

  「娘子也不要太過擔心,接下來的日子也許會過得辛苦些,不過一年後,我保證生活就會慢慢穩定下來。」他承諾道。

  「聽相公說得這麼篤定,難道已經想好要做什麼營生?」韻娘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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