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畫仙房裡的嬌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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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她也許不夠聰明,但至少還有識人之明,在她眼裡,四爺不掩其性,就算是個小人,卻不會真正加害於她。

  尤其見過他親筆作畫,那份傾心再也無法壓抑地爆發開……可她不懂,她到底喜歡的是人還是才氣。

  「變啞巴了?」他就愛瞧她羞垂小臉。

  該說是景家將她教養得太好,還是她天性如此?她有種嫻淑氣質,在他面前扮演著知分寸、懂進退的丫鬟,但只要稍加逗弄,便可見她惱怒的神情,她自以為收斂得完美,卻不知道像張白紙般輕易被看穿。

  可是只要一提及畫作,她便雙眼發亮,含笑時的她足以勾動他的魂。

  男性氣息拂過鼻間,她緊張得連手心都冒汗。她應該將他推開,可近來不知怎地,只要一對上那深邃的眼,她就像是飛上了繁星燦亮的天幕中,又或是墜落燈火如星的夜河裡,心不由自主的怦跳,無法移開目光

  她心亂如麻,簡直像是藥石罔效的患者,日漸感覺在意他的病症越來越嚴重。

  「染梅……」

  聽見他低啞的叫喚聲,她的心像是被抓得死緊,幾乎不能呼吸。

  他在喚她,她該要回答,可她的喉間乾澀,出不了聲。他撫上她的頰,有意無意地撩撥著,教她幾乎屏住氣息,直到他的指尖爬上了她的發,突地頭上些許刺痛,就見他手上多了根銀白的髮絲。

  「才多大的年歲,竟然有白髮了。」他笑著,在她面前搖晃著白絲。

  染梅瞪著他良久,空白的腦袋才慢慢地意會他剛剛的行徑,不過是為了要拔掉她的白髮,可是在她的腦袋裡想的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她以為、以為……

  「臉紅通通的,想到哪去了?」他以指背刷過她泛紅的頰。「是不是以為我要吻你?是不是期待我吻你?」

  她的心思被一語道破,教她羞窘地張口咬他的手。可惡、可惡!簡直就是惡劣至極!そ

  慕君澤哈哈大笑地將她一把摟進懷裡,她像只被惹毛的貓兒,在他懷裡劇烈掙扎,又抓又咬,樂得他張口封住她的嘴。

  她瞠圓水眸,心像是停止跳動。

  她聽不見夜風的聲響,眼裡只看得見盛滿星子的幽亮黑眸,她渾身顫個不停,緊張慌亂,可是當他的唇輕柔地刷過她的,摩挲著她的,輕嚙著她的,猶如有股煦暖的風刮進她的心底,再轉為狂風暴雨般地打在她的心頭上,像是要將她吞噬般,教她驚慌地緊揪住他,直到——

  「客官,長南渡口到了。」艙門突地被打開,話落瞬間打破靜默。

  慕君澤面色不善的抬眼。「船家,你真是太不識風情了。」

  染梅趴伏在他懷裡不敢動彈,心跳如擂鼓,覺得自己像是半夜私會情郎被發現,羞赧得不知道要把臉擱到哪去。

  直到被慕君澤拉下畫舫時,她仍垂著臉,恨不得就地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她竟然學壞了,如此悖禮地與他共處、親吻。

  「再垂著臉,我就在這兒吻你。」

  聞言,她立刻抬眼,羞惱地瞪著他。

  「這表情真好。」慕君澤讚歎。

  他真是迫不及待想要挖掘她更多的面貌,恨不得立刻將她拐上床。

  「你……」她詞窮,竟找不到話可以罵他。

  「慕四爺!」

  慕君澤側眼望去,露出淡然的笑。「朱老闆。」

  「不知道多久沒見到四爺了,四爺的氣色不錯。」男人寬額方臉,說話粗聲粗氣,就連身形也頗魁梧,從鋪子裡急步走來,難掩熱情笑意。

  「朱老闆的氣色也不差。」

  染梅見對方走來,想要甩開慕君澤牽握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這位是……」朱老闆的視線很自然地落在兩人的手上。

  「她是我的丫鬟,人傻氣得緊,我要是不牽著就怕走失了。」

  誰傻氣?她正要耍狠瞪去,瞥見朱老闆正注視自己,只能強迫自己綻出溫婉笑意,隨即又垂著臉,暗惱自己一對上慕君澤就越來越走樣。

  「原來如此。」儘管這說法朱老闆不甚相信,但既然他這麼說,就姑且聽聽。

  「四爺今兒個前來是來買水蓮燈的?」

  「是呀,順便讓這丫鬟開開眼界。」

  「那就請四爺往裡頭走。」朱老闆熱情地走在前。

  染梅望去,鋪子就在渡口邊,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

  慕君澤微頷首,牽著染梅低聲道:「朱家鋪子專賣水蓮燈和各式燈籠,其款式材質都極為別緻。」

  「四爺要買水蓮燈?」

  「我要是不買個兩盞,你怎知道水蓮燈長什麼模樣,屆時又要如何入畫。」

  染梅輕呀了聲,原來四爺帶她游河並非純粹要調戲她,而是有心辦正經事的。

  踏進鋪子裡,便見裡頭不管是架上還是掛在橫樑上的,皆是精緻的六角八角宮燈,金漆銀描,螺鈿嵌玉,尤其是立在角落的燈柱,金銀流蘇隨火光閃動光芒,奢華得教人驚艷。可是水蓮燈……

  「這就是水蓮燈。」慕君澤好心地指著門邊架上的小巧水蓮燈。

  染梅望去,沒想到水蓮燈竟只有巴掌大小,伸手一探才發覺竟是銀白細絹打造,製成蓮花狀,中心有個燭台。

  「中間點上球燭,這銀白細絹就會被火給映成艷麗的色彩。」他指著中間解釋著。

  第7章(2)

  「要是著火怎麼辦?」這細絹可是火一燒就沒了。

  「這水蓮燈是擱在水裡,就算著火又如何?」慕君澤直覺得她除了畫之外,還真是塊沒慧根的石頭,不識半點風情。「再者這蠟燭是置於台架上的,想著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喔。」她輕點頭,將水蓮燈擱在掌心,只覺得這小東西分外精緻,作工極為精細,壓根不馬虎。

  「要是講究點,還會請人在上頭作畫,如此一來就會格外顯眼,不管是姑娘家還是少年郎,就能一眼認出對方的水蓮燈,才不會拿錯。」朱老闆在旁忍不住插了嘴講解。

  「不能拿錯嗎?」

  「倒也不是,只是這七夕水蓮情,要的便是互拿到對方的水蓮燈才能成立彼此的姻緣,要是拿錯自然就是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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