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杯子啜飲一口,她翻閱著雜誌,眼角餘光驀地看到咖啡廳入口處的一抹倩影。
她不知道有人可以美得如同洋娃娃,那纖細的身影,楚楚可憐的姿態,大概沒有幾個男人抗拒得了。齊柏恩暗想,不著痕跡地看著對方入內,並背著自己坐於不遠處。她調回了目光,但是下一秒鐘,另一道高大的身影硬生生地擠進了眼底,讓她瞬間瞠目結舌。
是雷佑楠!
他為什麼會在這兒?難道他知道她在這兒跟廠商談生意,故意前來刁難?
這是不可能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行蹤,所以說,他約了別人?
下意識地垂下頭,深怕被他看到自己,卻又難以自制地偷瞄他,看著他一步一步地入內,心臟怦怦地跳個不停,可是當他越走越遠,她不禁抬頭,眼神跟隨他的身影移動,只見他走向早一步來到的柔美女子,他唇畔掛著微笑,狀甚熟稔地跟女子說了數句後便坐下來。
他此刻的笑容在不久前是她一人獨有,看著他朝別人笑,心坎猛地收縮了一下,強烈得教她不小心碰上了杯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並打翻了咖啡,弄得一桌子髒亂。
服務生急忙前來清理現場,齊柏恩尷尬得不斷跟對方道歉。
因為咖啡廳沒有太多客人,所以她擔心自己這邊的騷動會引來他的注意,怕被他看見自己,於是她匆忙要求結賬,在等待的同時,她不斷提醒自己別看向不遠處的他。
儘管如此,她還是按捺不住心情,她想知道他跟那女人是什麼關係。
於是,她偏首望向他,入目的是他替女人撥弄頭髮的情景,並傾身跟對方親吻,重要的是,他黑玉般的眼眸正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剎那間,她覺得四周所有事物都被炸成碎片,眼神對上的那一刻,她窘困得想找個地方躲藏,他眸子內是明顯的得意,說明他很高興被她看到這樣的畫面。
為什麼?他要用這種方法去鞭笞她的心,以報復當日她傷了他?
他成功了,她覺得心臟被砍成兩半,過多的痛感讓她的感官都麻木了,塞了一張大鈔給服務生,她靠著最後一絲自尊離開了咖啡廳。
就算她現在痛徹心扉,她也沒有療傷的時間,只有硬撐下去,繼續衝鋒陷陣,哪怕結局是粉身碎骨,她亦沒能停下來休養。
望著她的背影,雷佑楠美麗的眼眸瞬間黯淡下來了。
「還沒好嗎?」康柔開口。
「呃?」他愣了愣,猛地想起自己以她臉上沾了髒東西為由而湊近。
「嗯,好了。」
從踏入咖啡廳的那一刻,他便看到齊柏恩了,本來就不打算輕易饒過她,只是他還在想該以什麼借口去為難她,竟然給他在這裡逮到機會了。
於是他借臉上沾了髒東西為由靠近康柔,從齊柏恩的角度來看,他跟康柔的確像在接吻一樣。
一如他所料,他這種做法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她心中從來沒有他的位置,哪管他跟什麼女人糾纏不清,她大概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呵,他為什麼變得如此窩囊?在乎一個不在意自己的女人,他所謂的報復只不過是反覆證明他對她未曾忘懷。
因為身處不平衡的天秤上,他才會一下子摔在地上,看著仍舊高高在上的她,對自己依然不屑一顧。
「佑楠?」康柔叫喚出神的他,在他有所回應才道:「你沒事吧?銀行的事務很忙嗎?那麼佑樺哥是不是也忙得不可開交?」
「原來約我出來是為了探聽別人的事。」雷佑楠微哼,臉上儘管掛著笑,可心臟是止不住的抽 動。
「不是的,他……他都不接我電話了。」康柔低語。
雷佑楠歎氣。「他根本一心要我娶你。」
第9章(2)
「我不要嫁你!」康柔迅速拒絕。
「放心,我也不想娶你。」他回應。「總之,先採取拖延戰術,讓我再想想該怎麼辦。」
總之,他絕不能讓齊柏恩好過!
晚上十點多,在公司忙碌了一整天的齊柏恩沖了個澡,邊擦拭半濕的髮絲,邊坐在書桌前,一手移動鼠標,快速瀏覽一則接一則的新聞,直到鼠標指向——
萬鈞銀行三公子情定飯店王國千金!
她沒能控制指尖不要顫抖,也沒辦法要自己不去按鍵進入相關鏈接,電腦螢幕瞬間變換了,看完圖文並茂的報導後,她合上眼,不住地深呼吸。
原來,歷史真的是一再重複,可悲的是人類從來沒有在歷史中汲取教訓,只會不斷地重蹈覆轍。
而她,再一次體會到男人的無情了。
不久之前才情深款款地對她說出動人的情話,然而全部都是假的,實際上,他早有未婚妻,為什麼還要招惹她?
覺得她這樣的女人很有趣,玩玩亦無妨?這樣一來,便能解釋他何以隱瞞身份,因為他根本從來沒有想過要認真。
她知道自己沒資格抱怨,也不想擺出受害者的姿態,她沒有脆弱到會因為一個男人而自怨自艾。
反正,她早就抱有獨身的打算。
以她彆扭的個性,絕對不會有人喜歡的,就算沒有人愛她,她也會好好愛惜自己,不會虧待自己。
雖然理智是這般告訴她,可是心窩還是揪作一團,引發出來的疼痛蔓延身體每個角落,她沒有想像中的堅強,事情上,她渴求一個為她遮風擋雨的臂彎,就算她變得脆弱不堪,那個港灣依然會為她開啟,接納她的所有。
沒關係的,經過每個打擊,她只會越來越強,她身上的武裝會厚到足以抵禦所有傷害,最後再也不會有人可以傷到她分毫,亦不會再因任何人的示好而心動。
這樣一來,她或許真的會變成別人口中所說,冷血無情的女魔頭。
她隨即自嘲一笑,並將眼前的畫面關掉,離開了書房,她返回臥室,打開了衣櫃,目光落在睡衣與套裝上。
最終,她一手拿出套裝,並迅速地換上,如同戴上了面具,消去所有真實情緒,她決定回公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