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終於看清楚男人跟女人之間最主要的差別在哪了。
她甩甩頭,想把剛才映入腦海的畫面甩掉,又好奇地想再多看一眼。
「我知道我沒穿。」夏琮崴自顧自地伸手替她褪去身上早已變得冰冷的濕衣。
她又羞又窘,轉過身背對他,直想找個洞鑽下去躲,「我自己來,你轉過去。」
他賊賊地笑著,故意貼在她耳邊說話,「我都看到了,你也不用遮了。」
艾以臉上的熱氣竄到耳根,往下延伸到胸前。
像煮熟的蝦子,他想。
「現在,你只能嫁我了。」
「嗯……」她羞到說不出話,只能點頭,微顫的手悄悄拿過他手上的衣服,硬著頭皮在他的熾熱目光下換上。
她才剛換好衣服,門就被撞開。
「少主——你師父雲遊四海來到這了。」范尚傑不管現在是什麼時辰,說話依然大聲如常。
耶?他是不是打斷人家的好事了?
范尚傑定在門口,看著房裡頭發濕透的兩人,一個好像剛換上衣服,濕衣堆在地上,一個沒穿衣服,惡狠狠地死瞪著他。
喔,大事不妙……
「死阿傑,你是不會先敲門是不是?」夏琮崴怒吼。
幸好她已穿上衣服,不然若是被看到不該看的,他會把這傢伙的眼珠子挖出來。
范尚傑識相地關上門退出去,站在門口說道:「他老人家想見你,要你過去二夫人房間。」
「知道了。」夏琮崴沒好氣地回答著,取出一套衣服穿上。
他知道艾以明著撇過臉不看他,實則不時地用餘光偷偷瞄他。
「好看嗎?」他問。
被他發現她在偷看,艾以心虛地裝傻。
他將濕衣內的玉珮拾起,用手梳理她微干的秀髮,把玉珮放進她手中。
「走吧!」
「師父。」夏琮崴恭敬地向一個看似年輕,頭髮卻已全白的人喊著。
正在跟秦燁聊天的夏珉岢聽見,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他這個當爹的就從沒聽到兒子用這種恭敬的語氣叫他。
「崴兒?長這麼大了?」秦燁對夏琮崴的印象還停留在少年時的模樣,他看向站在旁邊的艾以,「這位姑娘是?」
艾以很不自在,這是她頭一次以自己的身份穿著女裝出現在他人面前。
夏琮崴看著她,眼裡充滿笑意和疼惜,「我未過門的媳婦。」
她偷捏了他一把,她什麼時候答應他了?
夏珉岢看著她,滿意地直點頭。
「你好,我是秦燁,崴兒的師父,他是我最驕傲的徒弟,可惜半途跑走。」秦燁搖頭歎息,對此感到很惋惜。
她抬頭看見夏琮崴僵在臉上的尷尬表情,笑了出來。
「我哪是半途跑走?當初是師父說我已經可以出師的。」結果回來之後還是醫不好二娘,他這才躲到樹屋去的。
「不是指這個,後來我去到苗疆那邊,見識到許多中原沒有的藥與毒,實在是大開眼界吶,你沒到那邊去真的可惜了。」這些年他就逗留在那裡學習。
夏琮崴對這些並沒有多大興趣,他學醫自始至終只有一個目的。
「秦大夫,那就麻煩你了。」夏珉岢抱著一絲期待,將床帷拉開,床上的人兒依然沉睡如昔。
「師父,我完全查不出病因。」
每個大夫都放棄了,有神醫之稱的秦燁雲遊四海,不肯為特定人物看診,走到哪就看到哪是他的原則,請也請不來,若不是這樣,夏琮崴不會千里迢迢直接去拜他為師。
秦燁在床沿坐下,伸出手替嬗妍把脈,半晌,他蹙著眉打開她的眼皮,仔細看著她的眼睛,猶疑了下,接著再扳開她的嘴看著她的舌頭。
「飄雪……」
「師父?」
秦燁將嬗妍的手放回被內,替她垂下床帷,「她沒事,抓幾帖補藥補補身子就行了。」
果然,這已成了千篇一律的答案,而且他們也是每天這樣做。
「師父……」夏琮崴不相信真的連他也沒有辦法。
「在苗疆有種叫飄雪的藥,少量會讓人昏睡一段時間,劑量重的話,會持續呈現瀕死狀態,這種藥無色無香,在人體內也查不太出來。」秦燁觀察著他們的表情,「唯一的症狀就是舌頭發黑。」
「師父的意思是我娘被下了藥?」夏琮崴問。
「她服的量極少,所以每隔幾天就得再讓她服一次藥,這樣才能使她這麼長的時間都無法醒來,若不再服藥的話,過幾天自然會醒,就怕藥性殘留在體內無法排出,會有什麼後果還不曉得,現在找出下藥的人才是當務之急。」
他們思索著有哪些可能下藥的人,但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
艾以扯著夏琮崴的衣袖,他轉過頭來便看見她含笑的眼眸,會心地一笑。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以為是他的錯。看來,一切都是庸人自擾。
夏珉岢直覺地想到一個人,可是那實在是太荒謬了,他的正房夫人曾到過苗疆,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早已過世多年了。
「就先這樣吧,多注意接近她身邊的人。」秦燁轉轉脖子,有點累了。
夏珉岢決定接下來的幾天不分晝夜,他都要陪在嬗妍身邊,直到她醒來,就算有人想要下藥也得先過他這關。
夏琮崴與艾以兩人走回湖邊小屋,月夜早已過了一半,他們毫無睡意地坐在屋前的大石頭上,月光銀暉輕洩而下,湖面因風的吹拂掀起微微漣漪。
「這塊玉珮是我離開那天在身上穿的那件衣服裡找到的,一直找不到機會還你。」艾以拿出他的凰玉,想要物歸原主。
「那是你的。」夏琮崴的大手覆著她的手背,將她手中的玉珮握緊,然後再將她的手拉到唇邊輕吻一下,「這是夏家的傳家寶,先給進門的媳婦,等我們的孩子大了再傳給他。」
「我都還沒進門你就提到孩子,不嫌太快了點?」她靠在他的胸膛上,笑著問。
「不會。」因為他不會等太久。
環在她腰上的手又開始蠢蠢欲動,漸漸往上移,她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