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琮崴輕吻著她的眼、鼻,溫柔地攫住她紅潤的雙唇,反覆吻著,沒有狂野熱情,純粹而孤獨的靈魂糾纏著彼此,輕輕的、柔柔的。
艾以以為他會更進一步,可是他沒有,這次她反而有些失望。
他看在眼裡,暗自竊喜。
「你不想我停下來?」他撫著她的小臉,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只感覺得到彼此溫熱的氣息。
「我……」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能再繼續下去,心裡的聲音卻說著她不希望停下,她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感到不安,卻又期待著想要接受他的溫柔,複雜矛盾的意念交雜著。
「我不知道。」她無法回答他。
「可是我不想停下來……」夏琮崴眼底佈滿情慾,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痛苦,他呼吸急促地將頭埋入她的頸窩,悶聲問道:「你這輩子是不是非我不嫁?」
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她雙頰微紅地點頭,「嗯。」
「我這輩子也是非你不娶。」他抬頭,細吻輕落在她的臉龐,像是許諾。
艾以聞言,為之動容,眼眶泛紅。
「所以……可以嗎?」他停下動作,深沉的黑色眼瞳直直地望進她泛著淚光的迷濛雙眼,等著她給他答案。
「……嗯。」她躲進他的懷中,替因如此大膽的回答而羞窘的自己找一個藏身之處。
得到她的肯許,他溫柔地將她攔腰抱起,走進他的房裡……
第7章(2)
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是夏琮崴的母親曉晴夫人的忌日。
也許沒有人記得,他卻永遠不會忘記。
走到後山,夏琮崴在一座墓前停下,放下手中他剛摘的花,合掌祭拜。
童年的記憶沒有消失,也不會有消失的一天,他只是選擇全部接受,也因此能自在地活著,就算回想也不再難過。
每年這個時候,他總會在祭拜過後靜靜地坐在墓前的樹上,陪著她一整天,今天也不例外。
沒有人聲的吵雜,只有鳥兒啁啾與微風吹過的聲音,時間彷彿就這麼靜止不動。
整個上午只有寥寥數人前來祭拜,時間一久,以為會一直存在於記憶裡的人,始終還是會在無形中逐漸消失、漸漸淡忘,這就是人性,他早知道的。
腳步聲緩慢接近。
誰來了?
夏琮崴低頭看了看,他所待的這棵樹枝葉濃密,不仔細瞧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李嬤嬤?
他有些詫異於眼前所見之人。李嬤嬤是二娘的奶娘,與娘一直處得很不好,但對他很好,每當被娘打之後,他總會跑去找李嬤嬤,而她也會唱著歌哄他入睡,在他童年裡算得上是溫暖回憶的代表。
李嬤嬤會前來祭拜母親,讓他頗為吃驚。
她沒有在墓前停留太久,轉身便往山的更深處走去。
她一個年歲已高的老人家,沒事怎麼會往深山裡走?
夏琮崴想裝作不在意,可是隱約嗅到一絲不對勁。
待李嬤嬤走遠,他隨手拔了一片葉子貼著嘴唇,吹出哨聲。
遠處天空盤旋的一隻鷹,飛了幾圈後緩緩降在他的手臂上。
他對它說了幾句話。
曜展翅飛去。
「在哪啊?怎麼找不到?」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艾以真的可以確定——她,迷路了。
已經在這多住了好些天,想走又走不了,有人吩咐不准任何人帶路讓她們離開,她幾乎可以確定是夏琮崴搞的鬼,想當面問他,結果一大早他人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她四處問人,最後是范尚傑晃過她面前時跟她說,她才知道今天是夏琮崴母親的忌日,所以他會在後山他母親的墓前待著。
這幾天,每個人都用一種雖然含著笑意但說來又很怪的眼神看她,她穿女裝有這麼奇怪嗎?這也不是她願意的啊,她原本的衣服全都被他丟了,只能穿他準備的衣服。
路上遇到艾府的船員們,他們先是一副大吃一驚的表情,接著又露出安慰不已的神情,她都快搞不清楚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了,幸好沒有人問起她為何女扮男裝這事情,因為她壓根懶得解釋。
最高興的人非巧兒莫屬,她等小姐恢復女兒身已經等太多年了,抱著她又叫又跳的。
等艾以終於走到後山之後,她發誓,回去一定要拿把刀把范尚傑大卸八塊丟到湖裡去餵魚。
什麼叫作直直走上去,等看到刻著川字的大岩石再右轉,沒多久就會看到了?
她是直直走沒錯,可連個鬼都沒看到,更不用說什麼刻字的大岩石了。現在她連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四周都是樹,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從哪邊上來的,要下山談何容易?
「只好碰碰運氣了。」她無奈地歎氣。
艾以漫無目的走著,也許等晚一點會有人發現她不見而出來找她。
走著走著,她覺得有點累了,停下腳步休息一下,赫然發現眼前有處山洞。
這是山洞嗎?居然有門?
她驚奇地看著前方那有門的洞穴,又看看四周,懷疑在這罕無人煙的地方會有人獨自居住。
門微微開著,她好奇地探頭進去看了一下。
有桌椅、櫃子,還有一大張放著被子的木板。
是床吧?她心想。
艾以走進山洞,挺乾淨的,表示的確有人居住在這。
「這可奇了,大哥住樹屋我就覺得奇怪了,還有人在山洞裡造房子啊!」這年頭什麼樣的人都有。
這些都是什麼啊?櫃上擺放著許多瓶瓶罐罐,她忍不住好奇地伸手拿起放在右邊最小的瓶子,打開瓶子嗅了一下。
沒味道。她將瓶子放回櫃上。
還是不要逗留太久,省得主人回來後以為她要偷東西,她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她離開山洞,將門輕掩,再度走進樹林裡。
走了一段不算遠的路後,艾以開始覺得頭昏。
怎麼回事?她甩甩頭,想把不舒服的感覺甩掉,不料這樣的舉動不但沒有用,還更加深那暈眩的感覺,眼前的物事開始扭曲變形,眼皮也愈來愈重,她努力地想睜開眼保持清醒,身體卻愈來愈不聽使喚,手腳也開始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