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三十歲的成熟男人,他懂。
可,她真的懂嗎?懂得她這麼做,迎接她的將會是什麼?懂得她真這麼做了,也只是一夜激情,不會有其他?
英司挑挑眉,瞪住她不語,連問都不想多餘地問一句,類似你站在這裡做什麼之類可笑的話。
只是等著。
可鄙地等著這女人主動開口,自投羅網。因為這表示他將不必懷有任何愧疚之心,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抱她——反正他本來就想要她。
「抱我……好嗎?」
終於,她輕輕問出口,說話時顫得牙齒幾乎咬到自己的舌尖。
「如果我要抱你,剛剛在你房裡就會這麼做了。」他的嗓音極冷,神色更冷。這可是他心慈,打算讓她現在馬上打退堂鼓的一種表現。
但這女人顯然不明白他的好心……
一個上前,她伸出手緊緊抱住了他——
第2章(1)
英司沒有推開她,任她抱著。
她的臉有些熱燙,輕輕地依偎在剛剛才用冷水沐浴的冰涼胸膛上,引起他本能的一陣震顫。
「為什麼?」他低低地問。
童希晚整張臉都埋進他的胸膛裡。「什麼為什麼?我想要你,渴望你,就是一個女人想要給一個男人抱,不行嗎?」
「可以。我只是希望讓你清楚明白地知道,就算我答應你,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也不代表愛情——如果你有這樣的想望,那就馬上掉頭走開,回你房裡睡覺,忘了這件事。」
這男人的嗓音當真冷得很。
如果先前不是親身感受過他對她的溫柔體貼及照顧,知道他的心其實是暖的,或許,她當真要打退堂鼓。
可,此刻,她只是把他抱得更緊。
英司的長指勾起她的臉,讓她那汪汪水眸面對著自己。「是你勾引我的,女人……進了房,我就不會放過你。」
童希晚笑了,努力踮起腳尖,將她柔軟的唇給送上——
英司一把抱起她!用腳踢上門,進了房,將她放倒在溫暖的木質地板上,轉眼間便將她壓在身下——
他的唇舌沒去尋她的唇,一落便啃上她纖細美麗又雪白的頸,再來是她好看又敏感的鎖骨,大手使力拉扯開她胸前的浴袍,好看修長的長指陡地罩住她渾圓雪白又滑嫩如脂的酥胸,輕拈起那朵粉紅……
那浴袍之下,空無一物……
她根本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找他的……
他怎能辜負她的好意?
……
她想,她快死了……
如果可以這樣死去,應該也是很快樂的吧?
就是一ye情。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沒問過她的名字,兩個陌生人就這樣激情似火地過了一夜。
那晚,男人擁著赤|裸|裸的她在溫熱的地上睡了一覺,當她隔日醒來,他還在睡,她披起浴袍悄悄離開他的房間,回到自己房裡整理好行李便退了房,搭著叫來的出租車離開了度假村。
不能有絲毫的眷戀。
半點也不許。
因為,她即將成為人妻,即將成為一個日本古老大家族的媳婦,於她而言,那也許不是地獄,但也絕不會是天堂。
對一個二十二歲剛從大學畢業不久的女孩來說,未來應該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但她的未來卻從一出生便掌握在別人手裡。
出世不到足月,她的親事便被人訂下了。兩個小娃被雙方父母抱著,在偉大的神社裡正式舉行訂親儀式,甚至寫下合約,約定在雙方大學畢業之後正式成婚。
這門親事,據說是雙方的爺字輩作主訂下的,為了讓兩家的子子孫孫都可以有交集,見證家族的友情能夠長長久久,竟就讓兩個小娃兒訂了親。而她的父母一直到她大學畢業後半年才告訴她這件事,因為對方已親自打電話來邀請她這新娘到日本見習,學習怎麼當一個日本大家族的媳婦,預計明年六月正式迎娶她過門。
也是到那個時候她才明白,為什麼父母當年堅持要她念日文系、學那些她一點都不感興趣的語言,也是到那個時候她才明白,為何父母從來不曾問過她大學畢業後的夢想,因為,她不能有夢。
當時,她氣哭了,第一次在父母親面前甩門,將自己鎖在房裡,不吃不喝兩天,母親跪在門前一直哭,說她對不起她,如果她想侮婚,她和父親也會同意的,就算要跪在對方的大門口幾天幾夜,他們也願意為她做。
只是,日本的籐原家族是百年前日本最大的黑道家族,雖然經過數十年的演變轉型,目前所有不合法的事業體己全部合法財團化,可那骨子裡的黑道家族血液卻是不假,絕對無法接受童家說毀婚就毀婚。
否則當初就不必刻意讓兩個才剛出生的娃訂親了,更別提童家只不過是一般台灣小家庭,沒有勢力可言,童家的女兒能當日本籐原家的媳婦兒可是大大的高攀,是莫大的恩賜,是不知羨煞多少人的肥缺,他們若要退婚,豈不是叫忘恩負義?
雖然當年是童家爺爺有恩於籐原家,童希晚才有幸被挑選為籐原家的孫媳婦,可外界沒有人知道其中內情,籐原家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童家若真的退婚,擺明了就是要跟他們撕破臉,得有負擔一切後果的心理準備。
因為這層顧忌,童希晚不敢任性退婚,畢竟她不能置父母親的生命安全於不顧。
而那個娃兒時便和她訂了親的未婚夫——籐原悠太——是個百分之百的美男子,網絡上照片裡的他是個唇紅齒白、比女人還美的男人。當初是碰運氣上網查,沒有預期這古老傳統的大家族少爺會那麼高調地出現在媒體版面上,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籐原悠太的消息不僅不少,還次次都是因為緋聞事件而上報。
明明跟她同年,卻因愛玩而必須延畢一年,這也讓她可以晚一年出嫁,算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
在前往日本當見習媳婦前,她先飛了一趟嚮往已久的韓國度假,算是告別單身、告別無憂青春的一場儀式,稍稍可以安慰一下她徬徨紊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