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夫君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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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別動,讓我來吧。」蔣負謙將她打橫抱走,來到田埂頭的榕樹下。

  杜晴蜜張著嘴,大小都能塞進顆熱雞蛋,傻不溜丟地看著他的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坐上了榕樹下的矮凳,雙腳被抬到他腿上放,一股撕裂的痛楚襲來,她才回神呼疼。

  「好痛啊!」她痛到想把腳縮回來,但蔣負謙不肯讓。「不行的,這不合宜,不合宜啦!」哪有當家這樣幫夥計清傷口的。

  第3章(2)

  瞧她疼得眼角泛淚光,可傷口不治,發炎了更痛更難處理,他只有狠下心腸,手肘壓上她痛得縮動的腳踝,拿起放在樹下的清水把傷口上的泥巴衝去,小心翼翼地將黏上傷口、破損磨薄的褲料剝離,再撒上金創藥。

  「我隨身帶的量不足,得回圓樓包紮才行。」傷口卡進幾顆碎石,傷得挺深的。「你走得動嗎?需不需要我背你?」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可以的!」讓他抱來樹下已經很像高燒未退,整顆頭好熱好脹,再讓他背進圓樓,她還有臉活嗎?

  蔣負謙不禁有些氣悶,為什麼兩人熱識這麼久,他一直盡心照顧還是拉不近兩人的距離?是他做得不夠好還是方式錯了?今天換作阿正或阿貴,她還會推辭嗎?

  算了,隨便她,就看等會兒下山坡道她會不會一路滾進圓樓裡!

  負氣地想歸想,他還是伸手扶了她一把。抬頭一看,一名打扮得當,身穿雲白曲襦,青竹鑲輥邊的少婦正朝他揮手,往他這裡走近。

  「姊姊?!」他扶著杜晴蜜,不能上前迎接,只能看著雙頰被曬得紅撲撲的蔣舒月踏進樹蔭下。「你什麼時候來的?姊夫呢?怎麼放你一個人?」

  「他在圓樓規視你儲放的茶貨呢,我刻意不讓他跟上山的。」丈夫那曲老調等晚上再彈,她有事要先問他,只是意外多了個人。「這位姑娘是?」

  「她就是你找了兩年多的人,名叫杜晴蜜。」蔣負謙將前因後果簡短地說了一遍。而他用猜的也能明白姊姊來意為何,便主動托出請姊夫擔造他在福州德寧成親的事情經過。

  「龍夫人萬福。」杜晴蜜頂著憨笑,搔頭問安。

  「啊,我想起來了,原來就是你啊!」蔣舒月豁然撫掌,她記得這顆小小包子。「真沒見過像你這般固執的人,都說沒欠條了還硬要送錢上門。好吧,既然你想還就讓你還,反正在我弟弟這兒,不怕你受委屈。負謙,借一步說話。」

  「好,你先坐著。」蔣負謙安頓好杜晴蜜後,才跟著蔣舒月走到幾步遠外,跟她換了位置。「你站裡面點兒,別曬到日頭。」

  「行了,姊姊知道你體貼。」不管到哪兒都是她的好弟弟,「跟你說正經的,我替你問了幾門親事,也討了畫像,但我想……你不如就娶了晴蜜吧。」

  「你在說什麼?」蔣負謙看了杜晴蜜一眼,不管有或沒有,都覺得她正豎直了耳朵在聽。「她會聽見的,萬一當真就糟了。」

  「哪裡不好?我覺得頂好。」蔣舒月也回頭看了看杜晴蜜,她對弟媳唯一的要求便是負謙喜歡就好。「雖然你請君奕圓謊是防患未然,終究是誤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就算大夥兒知道是假的,也沒人敢動晴蜜的主意,她能讓你付出到這種程度,說你對她沒意思,螃蟹都能直著走了。」

  負謙替晴蜜清理創口時的細心柔意,她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沒有意思,怎麼會出現這種令人誤會的舉動?她想負謙應該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是自然而然流露的吧。再說,幫忙晴蜜的辦法百百種,沒必要以假夫妻的身份誆騙那對母子,為了圓一個謊,再編千千萬萬個謊。縱然沒時間與對方相耗,以負謙現今的能力,請訟師不是問題,直接送官府就可以脫身了不是?

  「誤了她的名聲嗎?」蔣負謙喃喃自語,難道一開始他就抱持著先據地為王的念頭才——他摀住嘴,閉目沈眉,原來他是這麼糟糕的人。

  難怪他會突然抱住晴蜜,脫口喚她「愛妻」;難怪他會主動拋出差事引她上鉤鉤,把她帶回鳴台山;難怪他會為了她對阿正、阿貴的稱謂生氣,甚至動用權才將兩人調回圓樓;難怪他會關心她吃飯、關心她用度、親自指點她採茶、注意她的一舉一動。有人進到鳴台山好幾年了,還沒機會進圓樓挑茶,她來不到兩個月,他就迫不及待想教會她,慢慢放到離他近一點的位置。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於兩個字——

  佔有!

  曾幾何時,對她的佔有已經這麼滿了?既然釐清了最原始的欲|望,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理了理情緒才開口,「你也要問她願不願意,別看她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骨子裡其實倔得很。」

  看來他是招了。蔣舒月抿唇一笑,心情樂活得很,「問問不就知道了?」

  坐在原地,杜晴蜜絞緊十指,膝蓋已經不疼了,因為心中蔓延開來的痛楚讓她無暇顧及,只懂大口喘氣,舒緩胸口的衝擊。

  她知道公子對她沒意思,親耳聽見時卻像被判了死刊,有種活不了的恐懼。

  她會聽見的,萬一當真就糟了。

  早知道就不細聽他們在說什麼了,何苦自尋煩惱?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當真?她從頭到尾保持距離,自認沒有過腧矩的行為,憑什麼以為她會當真?

  杜晴蜜氣都上來了,蔣負謙肯娶她,她還不一定肯嫁呢!

  「晴蜜?晴蜜?腳很疼嗎?」臉色鐵青成這樣,還咬著下唇,像是在忍痛一般。蔣負謙輕拍她緊絞的素手,再拿起斗笠為她的膝蓋搧涼,想借此鎮痛。

  杜晴蜜一回神,蔣負謙僅在咫尺,一股委屈冒上頭,抽著鼻子想跟他說——「放心,我才不會纏著你」,嘴張了好幾回就是發不出聲音,能說話的時候,又被人搶白,而且是道午夜夢迴間聽聞會把她活活叮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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