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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男子見她對自己沒有不耐,甚至是真有興趣,不久便放大膽,神采飛揚地替主僕倆介紹如何製麵、捏面,以及各式塑面技巧。

  紀曉笙的未雨綢繆果然管用,一個月後,有人見縫插針,欲鬥垮春曉閣。

  京裡眾家珠寶鋪以清風居為首,在季老闆號召下首先聯合抑價,再將原料買斷。春曉閣因為還有皇家合同需履行,只得以三倍價格買回物料,幾乎血本無歸。

  「最大的問題還是抑價。」春曉閣三樓,梁師傅憂心忡忡地走來走去。「街上鋪子的價錢壓到賺不了幾文,可咱還維持高價,難怪賣不出去啊!再這樣下去,不久就要喝西北風。」

  「與抑價無關。」南若臨憑窗往下望,街上熙來攘往,一個顧客自春曉閣一樓抓頭走出,瞧見第一珠寶鋪擺出的低價牌幌,幾乎毫無猶豫便進去,久久未出。

  「東家,您倒是給句話!大伙都等著我回去呢!」

  「春曉閣首飾向來高價,賣不好是因為新款式失了原先味道。曉笙之能,畢竟不是容易仿的。」

  「還真看得起我呢。」紀曉笙嬌笑,讓紅玉扶著慢走過去,目力已近全無了。

  「怎麼來了?」

  「嘿嘿,給你送東西來。」抓住藍影,也不管抓到哪處。

  南若臨兀自翻手與她交握,這才讓她安心地往另頭黃黃白白的身影瞧去,梁師傅已是老淚縱橫。

  「為了鋪子眼都壞了,嗚……」

  「師傅別難過嘛!來,師傅既然在,就請師傅幫著看看這些東西行不行。」

  「啊。」搵搵老淚,走近桌邊看紅玉打開一個木盒。

  南若臨定睛瞧過,握她的手扣更緊。

  「……曉笙什麼時候做的?」

  「自然是你不在的時候。」

  「這些不簡單啦!能用!絕對能用!有了這,春曉閣就有救了!」梁師傅拿起用面人兒材料塑出的泥塑,振奮數來:「這是珠花,這是篦,還有墜飾、指環……只要照著打成首飾,新款便不愁了!」

  「不過細處不好琢磨,師傅可否與作坊其他師傅商量,參照我過去所畫圖樣,再弄得精緻些?」

  「沒問題!沒問題!」

  南若臨湊前細看,鎖眉斂目。「請梁師傅先回作坊,告知其他師傅此事。我與曉笙還有話說。」

  「好、好!」梁師傅捧木盒奔告而去,紅玉也識相退下,替兩人將門掩上。

  南若臨輕攬過她。「你又辛苦了。」

  「總得要為我的鋪子設想啊!怎麼樣?你瞧行嗎?」紅玉說好,梁師傅也說好,但她只聽人說,自己看不見,哪知他們會不會誆她?她只信他說的。

  「紀曉笙做的,怎會不行。」

  「……哥哥不高興?」

  「不。只是……覺得我娶了個不簡單的妻子。」她已經能反過來照顧他了。

  「哈哈。」她揚手攀,雖然看不清,但抱緊他絕對可以。「哥哥是被我感動了吧?我也是想有點用的,紀曉笙用處多多,不只擺著好看,你才好有理由更疼我啊。」

  他笑,疼愛她從來就不需理由,他向來順心而為。

  「恰好已經有其中一位大夫的消息,多虧這捏面,我可以放心把春曉閣交給梁師傅與大哥了。」

  「咳,大哥不也挺忙?」又操勞到他,他定會跳腳的呀!

  「哈哈,南大當家消閒五年,是時候出來讓大夥兒再認識認識。」

  「你可別告訴我,南錢莊接下來要捏斷那些聯合抑價商舖的生路……」

  「曉笙怎麼知道?大哥有句名言,就叫做『自家人只有自家人能欺負』」

  「所以大哥是欺壓你五年,而今摩拳擦掌,等著去欺別人了?」

  「大哥本就喜歡亂子,越亂他越得心應手……」他忽地停口,渾身驟寒。

  她瞳仁裡,沒有他。

  全然的黑與死寂……

  「怎麼了?」

  「……沒事,咱們該回去了,整理行囊也要些時間。」

  要快!再拖下去,萬一不及救,那她——她——

  他呼息停滯,不願去想她無法復明的日子。

  南若臨將春曉閣跟錢莊瑣務移交出去,這幾日都在忙著與鐵石商討如何前往霧村。

  「霧村位於傅雲山山腰,終年嵐氣繚繞,難入難出,若無識途之人帶領,極易迷失,且山中人少獸多,據聞有處泥塘邊生長不少奇花異草,這也是牛大夫每年夏季固定前往的原因。」鐵石念完,又補充道:「大少爺派回的人是這麼說的,還說牛大夫採完藥,必定會跟霧村一間小藥鋪借地方研製,所以建議您只消等在藥鋪就行。」

  「既在山裡,難免要受顛簸之苦……曉笙屆時先在山下等消息吧。」

  「噯,我無妨的。」她要跟著他呀。「再說到山裡散散心也好。自從春曉閣開張,我兩年來可都沒出門玩過呢。」一邊表態,緩觸桌面,自碟裡捻了顆瓜子。

  「哥哥可否幫我剝開?」

  「鐵石先下去準備東西,三日後啟程。」

  「是。」待鐵石掩門離開,他就著她手含住那顆瓜子,咬開了才將瓜肉餵給她。她滿面羞紅,沒料他會這樣逗惹。

  「曉笙,你還是害怕麼?」

  「怕?哈哈,我怕什麼?有哥哥在,我不怕的……唔?」手裡被塞進一物,柔軟長條布料,很像是他的衣帶。

  「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在你身邊,記住了。」

  「哈,都說了沒在怕,你怎麼——」微熱身軀已覆來,她縮肩躲開頸吻,又驚又喜。他竟是赤條條的!

  「大白天的,你這是幹嘛啦!」很反常啊。

  「噓,別說話,歡愛過後你會安適些。」

  她臉一紅,莫名地心頭暖熱,眼眶刺刺的。

  他發現了。發現她怕黑。

  討厭看不到他。

  她咬牙,一反被動,腿纏上窄腰,纖指狠狠往他背上抓。

  既然要溫暖她,她便不會客氣,卯足勁把他吃乾淨,狠狠把他烙在深處,哪怕看不著,都要奮力燃燒神智,什麼都拋卻,只記得此刻擁抱彼此的悸動。

  她其實……的只要他在就還能過下去……還能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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