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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呼!呼!俺哪不好?俺哪不好?你婊子跟個獵戶跑!獵戶!」仍是暴怒。

  「……先把牛大夫綁起來,要不麻穴失效可就麻煩。」南若臨下令。

  紅玉拿繩來幫忙捆,門又碰地打開。

  「老傢伙是我的!」牛穗兒咬唇怒目走來,惡狠狠的模樣不輸她老爹。

  聞言,紀曉笙心裡生突。她自小與爹娘極親愛,難以想像世上有人如此稱呼自己爹爹。正當覺得不妥,牛穗兒又道:「你們都滾遠些!到後頭小屋子裡去,別來擾亂。」

  「牛姑娘……」南若臨正要說不妥,那獵戶就對牛穗兒發難。

  「丫頭!你爹把我耳朵咬成這樣,你瞧著辦!」

  「發狂症咬你的又不是我,等我爹爹清醒了,你自個兒找他算賬去。」

  「你——好你個父女倆!果然都是瘋牛!」

  「你嘴巴乾淨點!」手一抬就往人臉上掃。

  南若臨攔下牛穗兒,清目直視,希望她交給他辦。

  「哼,多事!」牛穗兒撇頭,不理獵戶,走向自家老爹面前。

  南若臨才給完銀子安撫獵戶離開,回頭又是一驚。

  牛穗兒拿條兩端有鉤的金繩在牛大夫週身繞了圈扣住。那繩說也奇怪,像活物似由鬆垮縮成貼服,隨人呼息略有鬆弛,不至死緊,卻也絕不能再妄為。

  牛大夫還認不出女兒,把她臭罵幾回,不久疲乏,聲才小下來。

  「哼!」牛穗兒掉頭回屋,關門落鎖。

  眾人靜默,看那女兒走掉,為人父的鬧完一場呼呼大睡……

  從頭至尾紀曉笙都留在原地不動,但光靠聽覺,約略就能猜出事態。

  驀地,她面有濕意,一滴、兩滴……

  「那個……咱們是不是該躲雨啊?」

  「鐵石,與我把牛大夫搬進小屋吧。」

  「是。」

  南若臨與鐵石合力,把不省人事的牛大夫抬進牛穗兒說的茅草屋裡,一行人跟著躲入避雨。

  「哥哥,我摸摸牛大夫,看他生得啥樣子,你不會吃味兒吧?」

  「牛大夫老得可以當你爺爺了,我吃什麼味。」但在她掌心要貼上去的時候,卻叫她用一根指頭碰碰就好,別冒犯長輩。

  「唔……」牛大夫嗚咽,因為紀曉笙摸完,正扯著他眉須。「你幹啥子你!」

  趕快縮手,怕被咬。「他醒了?」

  「醒了。」

  「唔?金蛇鏈只有穗兒會用啦,穗兒又把我捆了呀?對了!穗兒呢?你們把她怎麼了?」

  「牛姑娘沒事。敢問大夫神智可還清醒?在下好替您鬆綁。」

  「啊……好好,多謝。」見他們一行都像正常人,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放心了些。「俺知道會被穗兒綁起來就是俺狂症發了,可那原因是啥,你們知道嗎?」

  南若臨皺眉,斟酌猶豫,略有難色。

  「還不就是獵——」

  「啊啊!」

  「幹麼?紅玉鐵石你們嚷什麼?」

  「夫人,那兩個字……不宜出口啊。」

  「牛大夫現在清醒了不是?那就算想到老婆跟人跑了,應該也能忍啊。何況他咬了那獵戶,下回人家找上他,他總不能不知事由吧?」

  「俺、俺咬了一個獵、獵……」一聽大驚,嘴巴死不肯吐出那兩字。

  第8章(2)

  這綠帽牛大夫果然戴得又痛又恨啊。「您見到帶我們來的那位獵戶大哥,就啥也不顧地衝去打人,還是我相公阻止,您才沒把人殺了呢!」

  「俺又、又犯病了……傷了穗兒還不夠……唉!諸位幫了俺,有沒有啥是俺能幫上忙的?儘管說。」

  「那在下就不客氣了。聽聞大夫醫術卓絕,內人眼睛喪明,正想請大夫一救。」

  「啊?噯,俺都說了不是大夫,那是外頭人亂傳!俺是個種地的,只認識草木,一些人受俺幫忙,胡亂便叫了俺大夫,不能信哪。」

  忙和半天,找到的竟是農夫?

  南若臨挑眉,「京裡有人極推崇牛老大夫,您應當不只這本事?」

  「俺就真只會這個,除非是有人幫忙診,告訴俺是哪類症頭、需治哪類病症,那俺還能想些可用的草藥。那些藥一般人都不大知道,有的藥性不錯,或許是這樣才會有人要你們來。」

  南若臨沉吟。「那可得再找位真正懂醫術的大夫。」

  紀曉笙懸想,忽道:「老先生聽過一位姓盧的大夫嗎?」

  「盧?唉呀!盧老弟!俺曾與盧老弟結伴同游一年,他那手醫術人人說是閻、閻王……怒什麼來著?」

  總算找齊了!她欣喜接口:「閻王怒麼?他厲害到能跟閻王搶命?」

  「閻王怒?好像就是這詞兒!這也是外頭封給他的,至於真假……盧老弟有些病症擅長,有些也沒能救活,難說啊。」

  「請問盧大夫如今人在何處?」南若臨穩臉色,暗暗抓住她。

  她回握,忐忑盡現。有救了,她就快有救了!

  「盧老弟這時節還在南海捕魚,到這兒至少得要一個月後。」

  南若臨微愕。「咳,敢問……盧大夫可是漁夫?」繼牛大夫是莊稼漢後,他得接受大夫可能另有所長的事實。

  「不不不!盧老弟是真的以看病為業,每年會去南海是要捕一條大魚,他師父跟他說那魚的眼骨鱗肺入藥能治百毒、破百病,他才想捕條瞧瞧,不過九年來只見過魚浮水瞪他一眼……」

  「哈哈!那魚是在嘲笑他吧。」她笑倒,軟軟依在南若臨身上。

  他扶住她,仍是凜昂。「您說盧大夫一個月後來此,可是每年捕完魚便會過來?」

  「是啊,他每年都要跟我抱怨沒捕到魚。」

  「啊?那萬一抓到,他還來不來?」她問。

  「來!當然來!沒人聽他炫耀,他光自個兒樂,多無趣哇!你們若是要等他,可先在俺這兒住下,算是報答你們沒讓俺傷人。不過,俺先說了,俺這兒破屋爛瓦,水要自個兒燒,菜要自個兒種,柴要砍屋後的……」

  「沒關係,這挺好玩兒。我們自個兒來,牛大夫不必管我們.」

  「那就打擾大夫了。」南若臨拱手一揖,右臂還掛著個滿口應承、養尊處優,啥都不會做的大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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