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安娘子作伴到處去摘野菜,她在撿菌子和木耳的時候發現他們家後山的土壤都屬酸性,而且是丘陵地形,樟木和野茶樹到處都是,再往裡去,樹木種類更多,她需要的漆樹居然成片長在那。
安娘子卻告訴她不可以一個人往深山裡去,山裡聽說有熊和狼,就算大男人也要結伴才敢往裡走,她一個小女子要隻身進去,不成了野獸的點心才怪。
安娘子一片好心,她哪能不點頭稱是,但是那山頭對她的吸引力太大,好啦,她只是小小的陽奉陰違,私下又往山裡去幾趟……而已。
她發現山裡頭到處是寶藏,樹的種類就不說了,單就能吃的東西來說,除了菌子和木耳,各種野果野莓,還有快結果的野山葡萄、野柿子樹、雷筍,還有雨後就會像春筍般冒出來的蘑菇。
他們家後山壓根就是一座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寶庫。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做熟不做生,她看來看去、想來想去,做其他買賣她真的沒底氣,但是木料就不一樣了,那是她從小摸到大的,因此才敢大膽的應承他人那些東西。
至於那些她想做,卻還不知道能不能做得成的東西,她現在還沒本事去冒險,不過將來,只要她肯打拚,一定有機會!
「十四郎是覺得我吃虧了嗎?」他面無表情的時候心思讓人猜不透,但是只要眼一轉,也不知為什麼,她竟能猜出個五、六分。
他冷冷瞥她一眼,似是認同,那目光在魚小閒看來居然有那麼些鷹隼的味道。
原來他的胳臂還知道要往裡彎,知道袒護自己人,怕她吃虧。
「我爺爺總說吃虧就是佔便宜,村裡人給我方便,我又哪能斤斤計較那麼多,其實都是一些簡單活,等我拖回來的木材晾乾了就可以派上用場,到時候他們覺得我的東西好,以後需要置辦傢俱什物的時候便會想到我。」
她不只畫了大餅,還想著能賺錢。
「你自己拖木材回來?」他又寫道。
「還沒有趁手的工具,剛開始只能先尋些粗棍子和竹子拖回來。」
她是傢俱設計師,但並不止於拿筆在紙上作業,還能實地熟練操作。
爺爺是個坐不住的人,只要不用上班、上課的日子,他就會去三峽祖師廟和那邊的木工師父混在一起。
她這個小跟班自然只要爺爺走到哪也跟著泡在哪,爺爺手把手教她木料的知識,刻刀、刨刀就是她的玩具,常常爺兒倆各自背上飲水和簡便工具,帽子一戴,山路上再撿根趁手的枴杖,就上山去認樹,常常一入山就好幾天,吃睡都在裡頭。
只是她作夢也想不到,她穿越過來這裡,竟然還是要靠木料吃飯……前世今生,只能說她跟木頭真的有緣。
「過兩天我尋思著和安娘子趕集去,把刨刀、柴刀、鑿子等工具買回來,就可以開始還債了。」
她這人沒什麼優點,在決定一件事情以前,她會思慮千遍,可一旦決定要做,便勇往直前,八頭馬車也拉不回來,她相信自己一步步總能走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來。
原來她攢那些碎銀是打算要用來買工具的?
田十四發誓自己並沒有打算要與她說這麼多話,但是不知不覺對她的疑問越多,就越想弄清楚,一問之下便欲罷不能了。
「啊,我差點忘了,趁著十四郎你今天精神好,外面日頭也不錯,把身體洗一洗吧。」她一擊掌。
田十四發誓他聽到的話絕對不是問句,她也不是真心要徵求他的意見,因為她話才說完,人已經走了出去。他還沒拉下臉,就見魚小閒雙手環抱,抱著一隻中型的浴桶走進來。
田十四的下巴掉得幾乎收不回來。
她哪來那麼大的力氣?
難怪她說她會木工,就這把力氣對付起木料來,他前面所有的猜疑都能說得通了。
「臨時湊合著用吧,村裡都沒有我想要的大浴桶,以後我們自己做一個大的,再灑上花瓣、精油,這樣泡澡才舒坦。」
花瓣、精油?
花瓣,他聽得懂;精油,那又是什麼?
一下分不清心底那絲古怪的感覺是新奇,還是旁的什麼,魚小閒已經幾趟來回把水提來,再三兩下把他剝光,推進浴桶裡了。
魚小閒在現代不是沒有見過露胸露腿的男人,那些拍露點寫真的巴西球員,一個個身材好得叫人犯罪,電影裡猛男的身材哪個不叫人口水直流,說穿了那些猛男賣的就是身材,讓女人意淫用的……欸欸欸,不可以這樣褻瀆人家,現代女子精神生活貧乏,猛男肯出來賣肉,身為現代女性的她當然很不客氣的收下嘍!
不過她的C羅如今只能永遠不見天日的活在她的計算機裡了!
至於眼前這個田十四,他沒有那些球員的身材有看頭,因為生病,皮膚帶著青白,又加上營養不良,肋骨瘦得一根根跑出來,唯一讓她臊得滿臉的是他胯下的大物意外的雄偉,她不小心睇了一眼就趕緊別開眼睛,用手裡的細棉布巾飛快蓋住重點。
她好歹還是個黃花老閨女好不好?
一泡進舒適的熱水中,田十四全身上下彷彿都發出舒服的喟歎,身體一動都不想動,任由魚小閒替他搓背洗頭,伺候他沐浴。
現下的他要計較男女授受不親,委實矯情。
她餵他吃飯,還說要請郎中回來給他看病——雖然尋常郎中解不了他身上的毒,她還把這破屋整理得像一個家的模樣,還幫他洗澡,這些事,除非身為他的妻子,誰願意做到這個分上?
他的心有些擺盪,雖然他已經足夠確定,這女子雖有張他熟識的臉孔,但裡子已經截然不同!
魚小閒一門心思全在他的頭髮上,沒注意到他千回百轉的心思,嘖嘖,瞧瞧那髒水,他到底多久不曾好好清洗過了,老實說,她對男人的很多怪毛病都可以睜隻眼閉只眼的將就過去,但就是沒辦法忍受不愛乾淨的男人,更何況還是像田十四這種渾身臭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