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偷摸他的臉嗎?為什麼會有人鼻子這麼高挺呢?
忍不住誘惑的伸出手指,在樓監月英挺的俊臉上不到一公分的距離輕輕地依循著他的臉龐線隔空撫劃。
驀地,她聽見他似是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她嚇得縮回了手,以為他醒了!
「不,不要……」
「你說什麼?」
雙眼緊閉的他彷彿被禁錮在夢魘中無法清醒,只能激動地伸手揪緊胸前的衣裳,按捺似的咬牙低語。
「我後悔了……我錯了!」
董曼妙被他嚇傻了,緊張不已。
看著他用力抓緊衣裳,力道之大同時也在自己胸前抓出一道道的抓痕,她慌亂的想要阻止他。
「樓監月,你醒醒!你在作夢,只是作夢而已,快醒過來!」
他到底是夢見什麼了,為什麼這麼可怕?
第5章(1)
他不是故意要耍脾氣的!
實在是因為時時刻刻受到層層保護的生活太讓人窒息,而這種日子幾乎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沒停過,所以樓監月才會想要暫時掙脫束縛討回短暫的自由。
沒有人會注意一個十歲大的小男孩,一定不會有人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他是這麼堅信的。
所以當他成功擺脫十五名貼身保鑣以及二十名的飯店維安人員,正準備從飯店的地下停車場溜出去時,他俊秀的臉龐上掛著的是志得意滿的笑容……
直到那兩名黑衣綁匪出現在他面前。
小男孩從小學習的防身術在面對兩個身手利落、明顯受過訓練的綁匪時,有如以卵擊石,撐不了幾招便迅速被俘。
就在這個時候,那一對夫妻出現了。
他們的呼喊喝斥引起停車場管理員的注意,卻也同時激怒了一度成功得手的綁匪。
樓監月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勇敢的男人,他竟然會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小男孩拚死搏命的擋住綁匪的去路。
還有那男人的妻子,她明明聽到身後丈夫中槍的痛苦倒地聲.卻依舊咬著牙、流著淚的以她的身體護住他小小的身軀,死命地往保鑣迎來的方向跑!
自知逃不過的綁匪發狂的追了上來,面色猙獰的高舉手中的刀狠狠地朝那女人的背上砍下來——
樓監月被她踉蹌倒地的身軀拖倒在地,重重跌了一跤!
就在這時,保鑣以及維安人員蜂擁上前,一些入團團圍住他們,另一些人則衝上前制伏綁匪。
樓監月驚慘刷白的臉上都是血。
那個阿姨的血!
他嚇呆了,渾身發抖。
保鑣們開始想要把他拉起來帶走,他卻一直抗拒,沒有發現自己只是一個勁的搖著頭。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怎麼也沒想過,自己一時的叛逆竟會演變成這種目面!
「告訴我女兒……」
臥倒在地的女人努力想要抬起頭,她顫巍巍的纖白右手直朝樓監月伸了過來,用盡力氣扣住他的小手.
他駭極了,一度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掉了下來。
「孩子,告訴我女兒……我們愛她。」
她努力擠出這句話,笑了,然後在他面前斷氣。
「不要!」
樓監月緊握著胸前的那隻手,用力睜開眼!
「你還好吧?」
見他終於睜眼,董曼妙著實鬆了口氣。「你可不可以放手?我的手被你握得好痛……哇啊!」
猛然被樓監月抱住的她逸出一聲驚呼,剎那間狠狠撞進那一副厚實精壯的胸膛,她的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渾然忘了要掙扎。
「對不起、對不起!」
老天,他抱得還真緊,一雙手臂就像螃蟹的前蝥一左一右緊密夾扣,她只覺得肺裡僅存的最後一點空氣都要被他給擠出來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擁抱也會讓人快斷氣。
「不要死……我錯了、我錯了。」
「你在說什麼?我沒有死啊!樓監月,你到底清醒了沒有?清醒了就快點放、開、我!」
激昂的喊完這些話,董曼妙還忍不住咳了起來。
就在她的咳嗽聲中,那一雙鐵臂緩緩地鬆開……
咳咳!「你下次再抱我,當心我揍你!」
他怔怔地凝視聲音的來源,雙眼一時間竟找不到焦距。
總算順過氣的董曼妙瞠了他一眼,「說啊,到底是什麼夢把你嚇成這樣?」
那一張明顯透露著關心的容顏躍然出現在樓監月眼前,神奇地把他拖出夢魘拉回現實。
低聲急喘的他看著跪在沙發旁的她伸手抽起桌上的面紙,溫柔替他擦拭額頭上的冷汗,平凡卻順眼的臉龐近距離地在他面前梭巡,一個認知突然浮現腦海——
他曉得了,她長得像媽媽。
「你要不要去換件衣服?」
董曼妙感受到樓監月異常炯亮的目光不斷地在她臉龐上徘徊,那眼神似乎還透著一抹眷戀,讓她羞得幾乎不敢看他。
「衣服都濕了,可能會感冒哦。」
驀地,樓監月再度將她擁入懷中!
「你!你你……」
你知道你父母很愛你嗎?
「樓監月?」
他沒有回答,只是閉上雙眼收緊雙臂,加深了這個擁抱。
董曼妙有點手足無措的只好任他抱著,「我剛才說過,你再把我抱得那麼痛,我會揍你哦!」
「不會了,我醒著,不會再弄痛你了。」
「你現在……真的醒了嗎?」
「對。」
他將臉埋在她的髮絲與頸窩間,歎息般的低語。
意思是,他是在清醒的狀態下決定抱她的?也就是說,他是因為想抱她所以才抱的嗎?
悄悄地,她也輕輕伸手環抱住他的腰……
瞬間得到樓監月更深情的緊擁。
「你夢到什麼了,把你嚇成這樣?」
我夢見你爸媽是如何為了救我而死的。
到底該怎麼開口才好?那個整整囚困了他十六年,世界上最沉重的委託,董媽媽臨死前的交代——
告訴我女兒……我們愛她。
事實上他曾經轉達過。
在他十歲那一年,在她父母的靈堂上,
可是她卻忘了,忘了他曾出現過,忘記他說過什麼,只把那當成一場夢。
「曼妙。」
「嗯?」
樓監月張嘴囁嚅了半晌,卻怎麼也擠不出半個字,挫折的他用力地閉了閉眼,深深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