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的歎息,董曼妙困惑地緩緩退開他的懷抱,仰起蠔首凝視他。「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以後,有件事我想跟你說,到時候希望你能認真的聽。」
「什麼事啊?不能現在說嗎?」
原諒他吧!他現在沒有勇氣。
凝眸細細瞅視她坦誠直率的容顏,樓監月的手仍然沒有退離她的腰間,感受著指尖下她纖細竊窕的曲線和溫暖熏人的體溫,他發覺自己的手怎麼也不想從她的身上退離。
「你……」
董曼妙的每一根神經此刻變得格外敏銳,他們兩人相對互望的距離近得足以讓彼此呼出的氣息融合在一起,每一次的吐息彷彿都充滿了無聲的曖昧,叫生澀的她咬住了唇辦,神情荏弱的不知所措。
「別這樣,都被你咬紅了。」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修長手指輕輕挲巡她的唇,他的拇指指尖摩挲在她嘴唇上的觸感粗糙而微疼。
可是她不介意。
如果她看見自己此刻的神情,就會發現映入樓監月眼簾的,是一張含羞帶怯、眼波流媚的容顏。
那一雙熠熠閃爍的翦水眼瞳彷彿透露著淡淡的邀請,讓他的心深受懾動!
只見他微微瞇起了雙眼緩緩俯低俊顏,一點一滴地縮短彼此的距離,直到自己的嘴唇跟董曼妙的相隔不到一公分……
第5章(2)
「樓監月,你確定嗎?」
顫巍巍的聲線輕輕揚起,讓他及時頓住了動作。
她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問?
為何要選在這個時候問?
她不是抗拒他的吻,事實上,她發現自己是期待的。
期待他的靠近,期待兩人關係的躍進。
可是……他是真的想吻她嗎?不會在他們分享親暱的氣息之後,他會僵著臉告訴她這一切只是意外吧?
凝滯的沉默降臨得如此猝不及防,週身的空氣更像是瞬間被抽離,她再也感受不到他傳來的暖意,一顆心彷彿如墜深淵。
「樓監月?」
他的手倏地退離她腰間,撇開俊臉低聲抑鬱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自己想吻她的原因,是基於對她的好感?或者只是單純的想從她的身上尋求慰藉?讓董伯父和董媽媽的女兒來安慰自己,撫慰他心中沉壓已久的愧疚?
樓監月懵了!
董曼妙渾身僵硬,默默凝視他退開的動作……她咬了咬唇,忍住突如其來的落淚衝動。
「……真是的,還好我有開口叫你確定。」
避開了彼此的視線,她刻意揚高聲音佯裝輕快地站起身背離他.「你看,如果我們剛才糊里糊塗的吻了自己不愛的人,現在可要後悔死了。」
一直低頭不語的樓監月聞言頓了頓,抬頭看她,「不愛的人?」
「是啊,難道我們兩個之間有愛嗎?」
董曼妙抿著嘴角輕鬆嬌俏地回過身睇了他一眼,可轉過身後強扯的嘴角迅速垮下。
他自言自語般的低喃,「難道沒有嗎?」
她聽見了,卻假裝沒聽見。
不再給他開口的機會,董曼妙拉開椅子坐在計算機前,不自然地大聲宣示,「該工作了,今天都還沒賺到半毛錢呢!我光是想到這一點,就沮喪得想哭了。」
「你就這麼愛錢?」國際偵探交給他的調查報告裡有強調這一點。
「當然愛啊,我的志願就是賺大錢,已經根深蒂固改不掉了。」
「那麼,讓我來幫你一把吧?」
「什麼?」
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到她身邊。「照這種情況看來,你的設計功力是撐不久的。」
又來了!董曼妙深覺被冒犯,顰起了柳眉,防備心又起。「你又要討論我學歷不高的事情了嗎?」
「不,」樓監月淡淡一笑,倜儻俊美.「跟學歷無關,我想說的是,我決定下海當你的美術指導。」
「嗄?」她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就憑你?」
幸好那一天沒有被樓監月吻到,否則她現在一定很想死!
暴躁盛怒下的董曼妙心裡唯——再重複的就是這句話。
工作室裡,只見她緊繃著俏臉,看也不看斜對桌的樓監月一眼,逕自咬著唇、低著頭將桌面上看得到的檔案夾通通塞進大型的托特包裡。
而另一頭的他,坦白說臉色也沒有很好,那一張冷峻的俊美臉龐彷彿凜寒的嚴冬,叫人不敢直視。
空氣申明顯凝滯的氣氛讓同樣身處在工作室裡打計算機寫程序的雷庚年縮著肩膀越躲越低,敲打鍵盤的動作也宛如貓兒一般輕巧安靜。
這是生平第一次,他超恨自己長得這麼大只。
過去自傲的頑長身形在這時彷彿成了一種罪惡,計算機屏幕為什麼擋不住他的身體呢?自己考了那麼多國際證照,怎麼就沒想過要去練個縮骨功呢?
董曼妙幾乎帶走桌面上所有東西的異常舉動,終於讓樓監月沉不住氣了,原本故做冷淡不看她的他忍不住皺緊颯眉。「庚年!」
「是?」突然被點名的雷庚年過於吃驚一時用力太猛,差點把鍵盤給戳凹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雖然沒練縮骨功,不過倒是有一陽指的天分。
「問你老闆,她收拾東西要去哪裡?」
「哦。老闆,請問你把桌上的東西都收光了,只差沒把膠帶座一起塞進去,你是準備去哪裡高就呢?」真是的,還以為一個堂堂跨國集團的未來繼承人吵起架來會多有格調呢,結果程度竟然跟幼兒園差不多。
「雷庚年,你去告訴你小弟,不需要他多管閒事!」
「呃,小弟……不對,大弟——」慘遭樓監月狠瞪一眼,雷庚年吞了吞口水。
「小的無能,老闆不肯說。」
樓監月俊臉更顯陰沉,「你問她,她到底還想不想學畫畫?」
「嗚嗚,我好慘好無辜!老闆請問你還想不想——」
「不要!你告訴他,我再也不要讓他教我了,他根本就是在欺負我,看不起我、挑剔我的每一個構圖。」
樓監月也忍不住怒極低咆,「我沒有!」
「有沒有你自己清楚。」董曼妙忍住極欲奪眶的淚水,將最後一幅畫放進大包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