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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老媽提過,外婆是在結婚第三年才生下她,而媽咪是在十八歲那年嫁給父親的,每件事好像都在那個人的掌控中,那個人究竟是誰?他見過最厲害的卜算者要屬自家祖父,可這人比起他老人家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可是為什麼外婆的流年只批到四十二歲?」

  「當年我這樣問過他,他只說先這樣,後來又沒頭沒腦的補了一句,說如果四十二歲那年我們到了美國,也許有緣一見,我聽他這麼說,更認定他絕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不過騙吃騙喝罷了,一個連溫飽都顧不得的算命師父,哪能出國去?吹牛也要有個限度,後來我就把這紙張夾在日記本裡當個紀念,沒再看過,後來你外婆車禍走了,我翻出當年的日記,才發現這張紙。」

  那個時候他徹底崩潰了,心裡有著濃得化不開的罪惡感,不斷懊悔著為什麼不答應妻子和尹家一起移民到美國,如果當時他應允了,她是不是就能安然化解這個劫?溫柔的妻子向來對他百依百順,可就移民的事她真的和他冷戰了好久,兩人好不容易和好沒多久,她就車禍走了,他也是到那個時候才意識到,原來當年不是那個算命的只算一半,而是妻子四十二歲那年會經歷一個大劫,結果會如何,端看他們那時的選擇。

  「昨晚我夢見你外婆了,她還是那麼美麗,完全都沒變老,她跟我說,美國西岸的楓樹要變色了,提醒我這次可別再錯過了,還叫我別讓女兒、女婿等太久,她說完這些話就轉身要走,我急忙的想追上,大聲問她怎麼不和我一塊去,她沒有回答,身影便沒入了黑暗中,後來我就醒了。」

  看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他有種真正被拋下的感覺,他是哭著醒來的。

  「她這麼希望我去美國我就去,不過得動完手術再去,咳……住在滿是老外的醫院我很不習慣,你會陪我到那個時候吧?」

  「當然。」

  黎老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又喟歎道:「這些日子躺在床上無所事事,還真想起了好幾樁得處理的事。」他喃喃叨念著一些瑣事。

  尹璇墨幫忙把才纔掉下來的書放回書架上,也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有更多的書掉下來,有幾本厚重的書砸得他的肩膀一陣痛,他順手撿起來,翻開一看,難掩驚詫地道:「這是……」

  「前些日子我要住院時本來要帶去看的,可是一直找不到,原來是被我放在最內層了,那好像是你們尹家先人的傳記,你媽在你小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你爺爺要她幫忙先收好,那丫頭說得不清不楚的,好像是你爺爺說這些書可能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不要讓你接觸,我那時候還想,你不過就那麼一點大,大字都不識幾個,他就算怕你沉迷小說也擔心得過早了,況且自家先祖的列傳卻不准子孫傳閱,不是很奇怪嗎?」

  尹璇墨心口一跳,指腹輕撫著藍色書皮的線裝書,滿腹不解,明明就是爺爺交代老媽把書藏好的,為什麼要騙他弄丟了?

  黎老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安心,又道:「小子,你們尹家那套我不懂,可是你爺爺是真有些本事,而且他這麼疼你,是絕對不會害你的,他還是聽他的話,不要看這本書。」要是這小子看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他家丫頭不怨他一輩子才怪,而且經過妻子的事情後,他再也不敢鐵齒了,有些玄妙的事,寧可信其有。

  「外公,這書好看嗎?」

  「好看,尤其是第一世國師的故事,不過傳記裡斷簡殘篇太多,有些像刻意被拆掉了,看了有點不過癮。」他看了眼尹璇墨手上的扳指,疑道:「咦,這不會就是『碧血』吧?」通身碧綠的扳指上有一朵泫墨似的血紅。

  「我不知道它叫什麼,爺爺一直叮嚀著我要戴著,怎麼了嗎?」

  黎老想起書中的內容,滿是好奇的問:「你戴著這個扳指,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嗎?」

  尹璇墨不免覺得好笑,他會戴著扳指只是要安爺爺的心,哪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沒有。」

  「這樣啊……」黎老對那扳指有著濃厚的興趣。「我可以看看嗎?」

  尹璇墨將扳指取下放到外公手中,在摘掉的那一瞬間,他有短暫的暈眩,隨即一道細細的聲音鑽入他耳中——

  尹璇墨……

  他的心口倏地一跳,那是季元瓅的聲音!

  他直覺的回過頭,看到身後空蕩蕩的一片,突然覺得自己的反應很可笑,他這是怎麼了,有這麼想她嗎?

  黎老把玩著扳指,緩緩道:「傳說碧血是尹氏天師的法器,裡頭養著神獸元靈,守護著國師,它是避邪的好物,鬼魅魍魎近不了身,不過這東西曾有一段時日落在一個據說是阿修羅王轉世的王手中,不知道是否因此濁化而造成反噬。」

  「反職?它傷了國師?」

  「國師為了保護一個……妖女,把扳指留在她身邊,不過後來國師沒有救到那個妖女,好像是因為神獸施了障眼法。」

  「妖女?」

  「是啊,堂堂一個國師居然被妖女所惑,聽說國師後來親自毀了神獸的元靈……」看了一眼扳指上的白金焊接後,黎老喃喃自語道:「真的斷了。」他看著外孫訝異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騙你的,關於這個國師的傳記內容殘缺不全,中間有一大段亡佚,而且不知道是因為國師迷戀上妖女讓尹氏家族蒙羞,還是太過神秘不知該如何著手,總之,這位國師最後瞎了眼,年紀輕輕就隱遁武當,尹氏後人上山請益不遇,兩年後在其住所得一衣冠塚。」

  黎老拿過傳記翻開,封面後的第一頁是一張畫像。

  「我那時還在想,怎麼這位國師沒有鬍子,看了內容才知道他年紀輕輕就有衣冠塚了,就我猜想,衣冠塚也許只是掩人耳目,他說不定根本沒死,只是……歎?」他一抬頭對上外孫那雙堅定意念的眼眸,不免驚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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