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錢多多冷靜下來,周在元帶她來到機場的餐飲區,點了杯熱熱甜甜的巧克力,看著她慢慢喝。
「好多了沒?」他柔聲問。
「嗯。」她微斂眸,有些害羞地點點頭。
見她喝得唇邊多了一道巧克力鬍子,他輕輕地笑,探出手指替她抹去。
她更羞齦了,頭垂得更低了,小小聲地訴苦。「頭好痛。」
「哭成那樣頭當然會痛。」他調侃。
她嘟了嘟嘴。「還不都是因為你?」
他但笑不語,星眸熠熠。
她偷覷他一眼,芙頰暈紅。「你……怎麼會來?」
「我能不來嗎?」他歎氣。「我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
她聞言,心窩甜滋滋的。
「而且你死賴在機場不走,不就是為了等我來?」
是在等他沒錯。
充滿揶揄的口吻令她又惱又羞,可又不好發作,畢竟理虧的人是自己。
「你……還怨我,對吧?」
「當然怨你。」他回得乾脆。
才剛染紅的臉色又倏地刷白。
他心弦一緊,實在無法對這樣的她硬起心腸。他的確是怨她的,所以之前才會一直躲著遲遲不肓現身,試著狠下心不理她,可她的哭聲太悲傷,聲聲如刀,割他的心。
他捨不得啊!
周在元暗暗歎息,伸手捏了捏佳人嬌俏的鼻頭。「說謊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以為說幾句對不起就沒事了嗎?」
感覺到他這舉動的寵溺,她心頭的倉皇淡化了些,遲疑地問:「那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留在我身邊,愛我一輩子。」他淡定地提出條件。
她不敢置信。「你、你真的願意?」
「能不願意嗎?」他好似很無奈。「誰叫我愛你!」
這樣的示愛來得太猝不及防,她心韻狂亂,又是甜蜜,又是慌張,不知該說什麼,怯怯地低喚。「在元……」
「爺爺也是這意思,他要我把你找回來。」他補上一句。
「爺爺也……」她更慌了。「可是我說謊騙了你。」
「十年前我是被你騙了,可這一次,你再也騙不了我了。」他定定地凝視她寫滿愧疚的容顏,一字一句敲在她心坎。「那天你離開時說的那些冷血無情的話,我一聽就知道你在說謊,爺爺也知道,姊姊也不相信。」
「你們……都看出來了?」她手足無措。
「你真以為自己是奧斯卡影后啊?」他不屑地冷哼。「錢多多,你江郎才盡了,這次你說的謊誰都騙不過。」
她怔了怔,想到自己自以為「傾情」的演出原來在他們眼裡只是一場鬧劇,不禁有些汗顏,可思及他們之所以能看透必然是因為平日有確實感受到她的真心,又覺得感動,眼眸酸酸地浮上淚意。
「爺爺說要懲罰你。」周在元邪邪一笑。
「怎麼懲罰?」她微笑問。再也不慌不怕了,只要他們都願意接受她,什麼樣的懲罰她都接受。
「還用問嗎?」周在元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當然是要你留下來繼續當我們周家的宗婦,宗婦不好當的,多多,你會很累很辛苦。」
這就是所謂的懲罰?
錢多多笑了,笑顏如春花嬌媚芬芳。「我會很幸福。」
「什麼?」他沒聽清。
「只要能在你身邊,不管多累多辛苦,我都會覺得幸福。」說著,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水漾的明眸直視他。「周在元,我愛你,從見到你第一眼開始,我就愛上你了。」
這慎重又突如其來的告白令周在元不自在地臉熱,耳根微紅,為了掩飾窘迫,他冷呿一聲,故作不悅地嘟囔。「說這種花言巧語,你倒是真的很在行。」
看出他不是真氣惱,只是小害羞,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他賞她一枚白眼。「登機證給我。」
她一愣。這話題也轉太快。「幹麼要登機證?」
「看你想逃到哪裡去啊。」大掌攤開。「快交出來!」
「喔。」她乖乖地從口袋裡掏出揉成一團的登機證。
他接過來瞥一眼,眉峰一挑。「原來你打算去香港?」
「嗯,我媽媽葬在那裡,我想去跟她說說話。」笑意清甜,卻又微蘊著淡淡憂傷。
因為太傷心了,所以想去跟自己最親的人訴苦吧!
他深深地凝視她,胸臆微緊,忽地大聲宣佈。「我跟你一起去!」
「什麼?」她怔住。
「也該讓丈母娘見見女婿,對吧?」他對她眨眨眼,不由分說地牽起她的手。
「現在還有晚班飛機,我陪你去香港。」
「可是……」怎麼說風就是雨呢?她被他拖著走,一時有些錯愕。「你有帶護照嗎?」
「帶了。」
「機票呢?」
「現在去買,飛香港的班機多的是。」
她不可思議地盯著他。「你早就打算好了是嗎?不然怎麼會把護照帶在身上?」
他沉默兩秒,似乎有些尷尬,但仍是低聲招認。「我就是想,萬一你不肯跟我回去,不管你去哪裡,反正我跟著去就對了。」
「你也會怕我不跟你走?」她驚訝。
「誰知道你這小腦袋瓜會不會轉不過來!」他敲她頭頂一記。
「喔,好痛。」她一臉委屈地抱住自己的頭,明眸仍是盯著他不放,亮晶晶的,好似難以置信他這般孤傲帥氣的男人也會擔心自己留不住一個女人。
他被她看得發窘,又敲她一記。「看什麼看?買機票去!」
「Yes,sir!」她開朗地應,和他手牽著手奔向機場櫃檯,那兩道緊緊相依、活潑又纏綿的身影好似一對私奔的小情人。
媽,我要帶你的女婿來見你了!他是個很帥很酷很聰明又很溫柔的好男人,你一定會喜歡他。
媽,你知道嗎?你女兒我以後再也不用對自己的心說謊了。
因為她已經找到了屬於她的,真正的幸福。
尾聲
「不行了!我好累,我放棄,投降!」
「不可以,是你自己答應的,哪有事情做一半就逃走的道理?」
「可是我沒想到這麼難嘛!嗚嗚∼∼我都好幾天沒能好好睡覺了。」
「早就警告過你了,做我周在元的老婆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