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不要自己是一廂情願的,更不要自己總是處於被動的狀態,她要的,是能跟自己有交集、能互相瞭解、互相包容的愛人。
符日帝原本準備強迫她轉身的動作戛然而止!
他習慣的行為模式被她的話給轟掉。
永遠只顧自己的喜好,不理旁人的心情。
這句指責擊中他心口!形成一波巨大漣漪,所習慣內強勢彷彿失了原動力,在被她討厭與自尊的拉鋸戰中,他選擇了一個連他都不太敢相信的答案。
不再強迫她遵照自己的意思。
任由祈末兒趴在床上背對著自己。
藍依端著水杯進來,正要開口,符日帝接過水杯後,立刻打了個手勢要她退出臥室;藍依一路上編好的討好言詞完全沒有用武之地,不甘心的她又想開口,但符日帝冷漠的眼神一瞥,她只好摸摸鼻子退出兩人天地。
符日帝怎麼不欺負她了?
才想著,疲倦、困意卻讓她無法繼續思考下去,不知不覺地,她迷迷糊糊沉睡過去。
符日帝拍拍她,喚了幾聲她還是不醒。
憐惜地托起她的頭,移到柔軟的枕頭上,替她調好舒服的姿勢,蓋上絲被,就坐在她身旁靜靜看著她無邪的睡臉。
多動人的臉蛋。
他怎麼會想改變她呢?
回憶以前種種行為,他突然討厭起自己,非常非常恨自己。
「表小姐,你怎麼站在祈末兒的房門外。」上來一探究竟的宋姨吃驚地看著藍依失神落魄地靠在牆邊,狼狽得連一點儀態都沒有,忙問道。「你怎麼不進去看看情況,再找機會擊退祈末兒呢。」
她恨道:「進去?我怎麼進去?表哥連讓我待上十秒鐘的機會也不給。」
「啥?」
「怎麼辦?我似乎連一點點的機會也沒有了。」
「表小姐的話是什麼意思?」宋姨臉色跟著凝重下來。
「表哥他……他好像愛上祈末兒了。」
「這怎麼可能?」
「怎麼會不可能,你自己也親眼瞧見剛才的狀況?表哥他、他居然把我當傭人使喚,而且服侍的對象居然是祈末兒,是那個卑微的祈末兒。」她擁有高貴身份啊。
「表小姐你先別急著下結論,或許事情沒有你想像的嚴重,這麼著,我們去找老夫人商量一下,你看怎樣?」
「老奶奶有能力改變一切嗎?」符日帝對符家長輩是敬重,可是絕不讓人干涉他決定的做法,這點符家人都知曉。
「總要試試看才知道結果呀。」宋姨才不會輕易放棄。
「好吧。」否則她也無計可施。
宋姨立即行動,藍依則還是呆呆站在門口,她準備跟符日帝談一談。不過整個晚上下來,除了醫生曾經進出過以外,誰都沒有踏出過房門。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一刻一刻的流逝,直到天空翻了魚肚白,符日帝依然沒踏出房門一步。
他竟然照顧祈末兒一整夜!
撐開沉重的眼皮,沒想到她第一眼所看見的會是符日帝那過分俊美的臉龐。
他正俯視著她,與她靠得好近,黑色的眼瞳中不時閃爍著一股奇異的色澤,見她轉醒過來,嘴角也慢慢微揚起來。
「如何,覺得好多了嗎?」軟軟的音符帶著一絲探詢,他替她把散在頰邊的髮絲攏回耳後,也順帶探了下她此時的體溫。
祈末兒小嘴兒張了又合、合了又開,都還沒有從看見他的驚詫中回過神來,就又得接受另一波的衝擊!
他知不知道這麼溫柔的關懷足以弄斷每個女人的心弦,她自然也不會是個例外,而且,她還發現符日帝眼眶下帶著淺淺疲憊,似乎是熬了一夜的後果。
「你……你一整個晚上都待在這裡?」忍不住想問個清楚呀,心跳壓抑不住的又開始加快,不知怎地,她覺得自己愛極了這種被關懷的感覺,雖然不明白怎麼會變成這樣?
而且她怎麼會是躺在床上的?先前又發生了什麼事?她分不出心思去細想,只想沉醉在這動人的樂章裡。
他捧住她的臉。「是的,我一整晚都待在你身邊照顧著你。」
「為什麼?」她迷糊了。
他笑笑,輕輕說:「因為你生病了。」
「我,生病了、生病了?」轟地一響!昏睡前的記憶一下子全數出籠,她想起跟藍依的紛爭,也想起跟符日帝的衝突,猛地,她抓起棉被又想往自己臉上蓋下。
「還要玩嗎?」符日帝眼明手快抓住她的手,阻止她把自己隔開!被他觸著,如被火燙著般,祈末兒把手縮了起來。
她震驚地瞪著他。
「你……你想……你想幹什麼?」他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詭譎,尤其是眼中那兩簇怪異的愛憐。這……這是怎麼回事?他也會有這種溫柔的表情?他的心也有柔軟的時刻?
他不是決定放她走了,怎麼現在卻反倒對她關懷備至了起來,她是不是在做夢呀?
符日帝看了看表,突然植:「你該餓了吧?」昏睡這麼久,完全沒進食,他起身撥了內線電話通知廚房熬粥送上來,接著又轉回床沿邊,哄誘地對她說著:「末兒,起來梳洗一下,你必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我,不!等一等,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變成這樣?我全亂了。」一夜之間情況逆變,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一些只有在夢境才可以幻想的情節,現在統統發生在她身上。
符日帝沒有回答她,反倒問:「還是覺得不舒服,你起不來嗎?」
「不是……我——呀。」他竟然把她扶抱起來,攙扶她走進浴室,並且替她擠好牙膏、遞上毛巾,細心又體貼的服侍她盥洗,這些工作豈能出自符日帝之手。
她……她……她快暈倒了。
迷迷糊糊的被侍候梳洗,他又扶著她走回臥室,一碗熱騰騰的肉粥已經擺在茶几上。
符日帝讓她坐上沙發後,也弄張椅子陪在她身畔,指著粥道:「快吃吧,涼了不好。」
祈末兒還是飄飄浮浮地,雙腳根本夠不著地,兩排小扇子似的睫毛眨呀眨地,努力想弄個明白,此時此景是不是夢境呀,她是否還是沉睡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