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一瞧。首先看見男人精壯的裸胸。
她往下瞧,停止呼吸。她看到了男人毫無遮蔽物的腰肢線條。
也就是說,這男人不論上身,還是下身,都沒穿衣服。
她嚥了嚥口水,再往上瞧。
她看到——
一個男人,一個披著長髮、全身赤裸的男人。
正端著一個好好看的笑容。
亮著一雙好溫柔的眼睛。
也正看著她——
「早,慶蒔。」男人好聽的聲音向她道早。
慶蒔瞠大眼。
男人?!還是一個赤裸了全身的男人?!
她倒抽一口氣。
「哇啊——啊——啊——」
她掙開他,退到炕邊,抱著自己只穿著貼身裡衣的身子,開始連聲尖叫。
「慶蒔?」男人從被窩裡坐起身子,慶蒔見他下身什麼也沒穿,自己又被脫了衣服,不會……不會吧?這男人就這樣裸著身子,抱著她睡一晚?!難道……難道她被他……
慶蒔再尖叫。
「慶蒔,過來!」男人見她的反應,第一句話竟不是要她別叫,而是焦急地喚道:「那邊冷,很冷,你別凍著。你過來啊!」甚至伸長手臂,要她回到他赤裸的懷抱?!
瘋子!笨蛋才會回去!慶蒔還是尖叫,希望可以喚個人來救她。可不知是這後罩房位置偏僻,還是大伙都睡死了,竟然都沒人理睬她?!
「慶蒔,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好嗎?」男人一面安撫她,一面挪著身子,又要過來抱她。慶蒔看到他毫不避諱地展露他修長強健的長腿,還有男人下面那一團東西,臉整個紅透了,又摀著臉尖叫。
還說不會傷害她?他這副大剌剌的模樣,不知道傷了她的眼睛多少回了!
她又叫——
最後終於叫啞了嗓子,而依然沒人來看看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股失落、一股倔強,同時在她心頭上冒了出來。就在這時,男人的大手攬住了她。
慶蒔劈頭一個巴掌,就往男人打過去。
男人頓了一下,慶蒔以為他會發怒,沒想到——
「我真不會傷害你,慶蒔。」他看著她,竟溫柔地對她笑。
甚至,依然堅持要把她抱回懷裡。
「我只是……」他想解釋。
慶蒔討厭他不明不白的親近,牙一咬,猛地推了他一把,偏偏男人的手勾住了她,結果兩人一塊掉下炕。
慶蒔跌在男人厚重的身上,像掉在好幾層軟墊上,沒什麼大礙。可男人的頭卻結結實實地撞上條凳的角,光聽這聲響,就知道撞得不輕。
慶蒔以為擺脫了男人的糾纏,想走,男人的手勁卻還是沒松。她心悸地大叫:「搞什麼?!你搞什麼啊你?!」
男人吃力地撐起上身,勉強勾到了慶蒔擺在炕邊的棉襖,要披在她身上。「很冷,很冷,我不要你病著,慶蒔……」
慶蒔著實一愣,心頭怪怪的。
但她還是四肢並用地反抗。「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啊!裝模作樣的混帳!」
她打他的頭、打他的胸、打他的腹,可一樣鬆不開這男子的手!而且他的肌肉好硬,打得她手好痛。
最後男人箍住她的臂膀,跟她開條件。
「你不要衝到外頭去吹風,我就放手。」
慶蒔聽了簡直要昏倒,她不逃出去,難道要跟這詭異的傢伙,留在這兒男女授受不親?
更何況她去外頭吹風,關他屁事!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既然沒人來救她,她也能保護自己!
她想弓起大腿,但是下身也被這頑強的男人給纏住,動不了。
她試著移動手臂,還好這男人似乎怕傷了她,不敢太用力箍她。於是她的手就這樣勉勉強強的,探進了兩人緊貼的肚腹之間。
向下摸索著、摸索著……
「慶蒔?」男人奇怪地看著懷裡這團蠕動的小東西,正等待著她的回復呢,為何她的小手越來越不安分?搞得他全身很熱,呼吸變得濃濁,幾乎想舒服地呻吟出聲……
慶蒔眼睛一亮,終於摸到了一團暖呼呼、軟綿綿的東西。就是這個!
然後,她毫不留情地,用力給他抓下去——
男人倒抽口氣,猙獰著五官,眼睛瞪得好大,雙唇抿得死緊,熱汗變冷汗,開始直直冒……
天!這小東西竟打這種主意?
慶蒔嘿嘿壞笑,一直在等著他鬆開她的空隙。
但沒有。
還是沒有空隙。
他竟默默地吃下這痛?!
不是說男人最敏感的就是這部位嗎?
而這男人只是顫抖地再收緊手臂,緊緊的,呵護的,把慶蒔更融向他的懷裡。
慶蒔就這樣愣愣地被鎖在懷裡,臉頰緊貼著男人熱烘的肌膚,戰戰兢兢地呼著氣息。命根都抓了,還逃不了,她想不到辦法了。
現在,她只想知道……
「你想劫財,還是,劫色?」她問。
男人的身體整個僵愣住了。慶蒔覺得他好像被嚇了一跳。
「我不會傷害你。」他說,聲音很啞。
「那你想怎樣?」慶蒔凶凶地問。
「只是想抱你。」
「什麼?」慶蒔終於抬頭,瞪他。一激動,手又施力,男人的臉更僵。
「難道我的懷抱,沒能讓你想起……」他說得很無辜。「你娘?」
慶蒔一陣顫慄。
「慶蒔不是想娘了嗎?你睡著的時候……一直喊娘。」他又問,有點喘。「我想讓你想起你娘,讓你有勇氣。」
她皺起眉頭。
這男人,為什麼會說這麼莫名其妙的話?
現在激動平息了,她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梅花清香,就像記憶中母親的懷抱一樣。而這味道,就是來自身下這男人……
「我想讓你覺得,你娘,一直在你身邊,抱著你、保護你。」男人小心翼翼地舉起手,撫上慶蒔的亂髮,那謹慎,像是怕又驚動了什麼可憐的小動物似的。
聽到娘,慶蒔呆呆的,任他替她溫柔地梳理亂髮。
他怎麼會知道她想娘的心情?
他又怎麼會知道她現下最需要的就是勇氣,好面對那要讓她窒息而死的困境?
男人又說:「以後,不會讓你再被欺負、再被犧牲了。你別怕了,慶蒔。」他吁了口氣,嚥了口唾沫,很努力地堆起笑,想用這笑容安撫她的不安。「因為,我來了,來到你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