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出走的回籠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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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原想告訴母親事情原由,卻怕說了,大人們會擔心,也許會反過來責備她,怕她更覺得自己做錯事,哭得更慘,最後他選擇不說出實情。

  「好啦!聖以哥哥不生氣了,筱書別哭了。」他彎身拍拍她的背,對她輕聲細語。 「聖以哥哥會陪你玩,只要你答應聖以哥哥,剛才的事以後不能再做。」

  「嗚一一聖以哥哥不生氣了?」她抬起小臉,淚眼汪汪地望著他。

  「不生氣了。」第一次讓她哭成這樣,他突然好後悔自己剛才不應該對她這麼凶,應該溫和勸說就好。

  「那……聖以哥哥還會陪我玩嗎?」她抽抽噎噎地問。

  「會,我會一直陪著你。」他向孩子的她承諾。

  「要打勾勾。」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向他伸出小小的手,要求蓋手印為憑。

  「打勾勾。」他半彎身,朝她伸出手指,與她的小指相勾。

  這一瞬間,小小的她,似乎已經勾住了他。

  凌筱書仰望樹屋,思緒怔忡,陽光篩過濃密的枝葉,葉影映在片片木板上,隨著微風緩緩浮動。

  透過枝葉,陽光灑落在她臉上,她微瞇起眼,腦中的記憶益發清晰。

  她只在他面前失態狂哭過,幼小的她,有勇氣從上方一躍而下,她知道那是對他的絕對信任。

  為什麼小小的她可以對他全然信任,相信他一定會保護她,安穩地接住她?

  在父母感情出現問題後,她對他更加依賴,似乎有他在身邊,她便能覺得心安。

  以前的她也許沒注意過這些問題,但現在的她宛如一個旁觀者在追溯過往,開始細想自己對他真正的想法和感受。

  雖然失落的記憶仍沒有辦法完全恢復,但她隱約知道,他確實一直陪著她,遵守和她的承諾。

  不僅如此,還有許多承諾,許多……

  凌筱書坐在房間的化妝桌前發怔,近半個月來。她發覺自己常陷入發呆狀態,她並非完全放空,而是腦中一直在無意識地播放幻燈片。

  她記起許多事,更看清許多過去沒有仔細注意過的事。

  回憶愈多,她愈迷惘、愈困惑。

  為什麼,她過去迷戀的對象是車志鈞?因為從她陸續恢復的片段記憶中發現,兩人的交集其實少之又少。

  又為什麼她只把車聖以當哥哥?明明她跟他相處的時間,比父母家人多上許多,他對她的關愛與付出,早超出友情、親情,但她卻一直忽略他的愛情。

  低頭,打開一隻木製珠寶盒,裡面裝著她曾無比珍藏的寶貝,她曾經將這個寶盒命名為「初戀記憶盒」,直到今天她才想到有這樣一個東西,便翻找出來。

  裡面有車志鈞的照片、高中制服鈕扣,及一根頭髮。

  她拎起小透明塑料袋,瞅著裡頭一根約五公分的短黑髮,唇角一揚,不禁覺得好笑,原來她曾經那麼夢幻過。

  突地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這根頭髮是車聖以的,是否對她才有收藏的價值?

  拿起一枚白色海螺貝殼,她憶起這是小時候去海邊,車志鈞撿來送她的寶貝。

  她將貝殼放到耳邊,聆聽記憶中海的聲音,也想起更鮮明的記憶、影像一一

  車聖以滿頭大汗地在沙灘上為她建築沙堡。

  海浪拍打聲,她和他的嬉笑聲,他為她認真努力的模樣,比這枚貝殼更耀眼、更珍貴。

  夢幻的她,卻選擇迷濛的情思,選擇迷戀有距離感、看似完美的車志鈞。

  重新回憶,重新整理記憶,她發覺許多遺漏的感動,誤判了真實與虛幻。

  她對車志鈞,真的是單戀的悸動嗎?對車聖以。真的只是親情的倚賴嗎?

  「想什麼?」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嗓音,令怔忡的凌筱書嚇了一大跳,她慌忙蓋上木盒,轉過身,就看見自顧白走進房間的車聖以。

  莫名地,她的心顫了下,他一如往常的笑容,卻讓她感覺有一點不一樣了,似乎帥了些,有魅力了些。

  「你、為什麼又沒敲門?」每次這樣來去自如,萬一她正在換衣服,豈不是要被看光光了。

  看他從容自在的模樣,不知怎的,她卻感到愈來愈緊張,有點手足無措。

  「我每次都有敲門,是你沒聽到。剛剛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他開門進來後,還故意再敲兩下門板,但背對他坐在化妝桌前的她,似乎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緒中,毫無反應。

  他知道,她每天不停地在回想記憶,他不心急,不給她壓力,只一點一滴給些提示,讓她自發性地去憶起。

  「沒有。」她下意識地否認,連忙將背後的木盒塞進抽屜裡。

  不想告訴他她憶起初戀情事,以前能跟他大方分享,甚至要他幫她要鈕扣、要頭髮,現下卻覺得尷尬莫名,幼稚愚蠢。

  她明顯的口是心非,令車聖以感到好奇,他本不想刻意探究她藏在背後的東西,但視線卻不經意瞥見化妝桌上那個白色貝殼。

  他黑眸微瞇,一眼便認出她的寶貝。

  曾經,她把哥哥送她的貝殼當成寶貝一樣,開心地向他炫耀過。

  他尚未向她提過小時候兩家人一同去海邊玩的事,看來她已經自己想起來了,而且還找到收藏初戀情事的記憶盒。

  突地,他覺得心悶悶的,雖說希望她恢復應有的記憶,卻不喜歡她先回憶起關於哥哥的一切。

  第5章(2)

  「聖以哥,你今天心情不好?」凌筱書站起身。走向他,以往她沒特別在意過他的情緒,但現在卻敏銳察覺到他細微的表情變化。

  「沒有。」車聖以否認,內心雖有些窒悶、酸澀,但他不認為她看得出來。

  「最近工作,順利嗎?」

  「沒什麼問題。」

  「喔。」她低頭,覺得氣氛有些僵硬。

  以前的他們能很自在地輕鬆聊天,但乍禍後的這段時間,她總覺得兩人相處時有隔閡、有距離。

  即使她逐漸記起許多事,卻不知怎麼再像過去那樣將他當哥哥般親暱相處,而他,對她態度溫和,卻讓她感覺紳士得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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