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唇嘗到濕冷的水液……是什麼?
獨孤占不禁抬眼——那張梨花帶淚的臉蛋逸散著惹人憐惜的哀愁。水晶似的珠淚滴滴都在控訴他的殘暴作為。
為這淚,他驚!他發現自己居然跟個不擇手段的色摩一樣,正在摧折一個無法反抗的嬌弱女人。
摧折?
猛地一晃頭,瞬即甩掉這可笑的自我嫌惡——他大概真的神智不清了,居然會編派起自己的不是來,天曉得這個女人是不是故意作戲玩起欲迎還擔的戲碼來;他的女玩伴有許多都是用這種手段接近他的。
雖心中存疑,不過獨孤占還是選擇了暫停遊戲。
車內,除了沉默外,僅剩商覺兒的哽咽聲……
「好了。」他開始感到不耐煩,他一向痛恨女人的淚水。
貝齒咬著已經紅腫的下唇,她努力阻止自己再度發出聲音來。
「夠了,收起你的眼淚,我答應今天不會再碰你。」獨孤占奇怪自己何必給她這種承諾。
無聲的淚水總算停止。商覺兒可憐無助地拉回滑至胸前的衣裳,但顫抖不止的小手怎麼也拉不上背後的拉鏈。「我來。」他眉一擰,伸出手去想替她解決困難。
「不!」她驚跳起來,倉皇地一直縮進椅子裡。
「這車子空間就這麼大,你能躲到哪裡去?」一個舉手,她根本毫無反抗的餘地就被他整理好凌亂的衣裳。
商覺兒畏怯著半斂的腦袋縮到一角去。
獨孤占凝睇住她的彷徨無助,精緻的心型臉蛋依舊美麗無瑕,只不過因為方纔的「刺激」而略顯蒼白,卻是更展嬌柔之美。另外那兩片緊緊抿著,且被他吻腫的芳唇———
記憶中那抹印在衣領上的紅艷櫻唇竟在此刻浮上腦海,並且不可思議地套在商覺兒的臉龐上。
這是什麼奇怪的幻覺?分屬極端的挑戰姿態與商覺兒的無用嬌弱豈能融為一體……
這實在無法想像。
然而——
「若是你的唇瓣抹上鮮紅色的口紅,不知會流露出什麼模樣的風情來?」他又再一次失控地道出心底話。
「鮮紅色的口紅?」她巍顫顫地偷瞄他。獨孤占莫名其妙說些什麼?記得他昨天也曾跟她說過同樣的話。
「是庸俗之美呢?還是呈現驚心動魄的絕艷?」
這男人是不是在自言自語呀?好像是。
「你試過嗎?」他突然朝她問。
縮在椅角內的她一彈!「我沒試過,也不想試。我不習慣打扮。」
「就算為我也不肯?」
「你一定要勉強我嗎?」可憐兮兮的眼神回應他若真強迫,她的確不敢不認。
只是憑誰也無法對這可憐的眼神再發出命令。
「算了,等到我有心情的時候再來玩這場遊戲。」他重新啟動引擎,有點對自己生悶氣地忿踩油門,恣快地將跑車駛進車庫內。
由於他太過專注於自己沒來由的怪異情緒中,以至於沒去注意到商覺兒鬆懈的暗昭吐口氣——暫時安全了。
◇◇◇◇◇◇
「來,別客氣,動筷子,湘姨做的湖南菜可是出了名的。占,你可要多吃一點。來,一塊用。」商延德熱絡地招呼準女婿,不單把最好的珍饈伺候給他,一邊還傾盡全力頻頻對他示好。
「謝謝。」獨孤占動筷挾了一塊肉,卻是轉放到身畔的商覺兒的碗裡。「你吃。」
「不用招呼我了。」她怯怯地應聲,眼光直視碗麵,還有那塊古怪的照應。
「當然要招呼你,雖然這是你自個兒家裡,不過你可是我即將過門的新娘,我不照顧你照顧誰呢?」他延著笑臉看向商延德道:「爹地,您說是不是?」
「對,對,你說得極對。」嗯,很好,著樣子獨孤占對覺兒也滿體貼的嘛。
獨孤占亮得分外刺眼的黑眸不斷上下打量她的身段,接在又道:「而且,你實在太瘦了,我得想辦法把你養胖些。「獨孤佔滿口對她的垂詢憐惜。
不過能夠親眼見到獨孤占對女兒的小心呵護,商延德總算可以放下心頭那一串不安。
「覺兒,占肯疼你、愛護你,你應該高興才對,別總是這麼害羞。來,動筷子,別辜負人家的一番心意。」他咪咪笑,愈瞧這對金童玉女愈是登對,這回的婚配肯定是個完美結局。
她聽話的動筷把肉放在嘴裡咀嚼,卻是食不知味的——這男人太深沉了。在公司和方才在車子裡,狂狷毒辣得像只陰狠的豹,怎麼到了爹地面前就換了個人似的,成了位優雅高貴的翩翩君子。
截然不同的形象,分屬兩面的極端,哪個面貌才是真的他?
「再嘗嘗這湯頭,很不錯的。」獨孤占舀了一碗湯汁放到她面前,已經反客為主的伺候起她來。
她看向父親——那是一張滿意的表情。
商覺兒不禁打了個哆嗦……
「怎麼啦?」獨孤占細心地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連忙抓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頭上。「著涼了嗎?」
「沒有。」十指緊緊抓住襟口,他的體貼入微反倒變成一種夢魘。
他的手背飛快貼上她雪白的額際量量他的體溫,緊繃的神情很快又鬆弛下來。
「溫度很正常。」
「你們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
「我們怎麼能夠不擔心你呢,瞧瞧你身體這麼嬌弱,實在受不起任何的摧折。」他含著深意凝睇她,驚得商覺兒又別開臉去。「爹地您說說,覺兒是不是我們爺兒倆得傾盡全力照顧的唯一女性呀?」
「沒錯,你說得對極,說得太好了。」很好,肯把覺兒擺在最優先位置,印象分數隨即加上幾筆。「占,雖然覺兒生性羞赧,個性軟弱了點,是要我們爺兒而多費點心思在她身上。可是我保證,覺兒一定會是最好的賢妻良母,她一定可以讓你專心在事業發展而且沒有後顧之憂。占,你一定要明白,覺兒絕對是個好女孩。」
「我當然明白。」
「其實覺兒既然已經托付給了你,我是不該再囉嗦什麼的,可是……你訂了婚之後,以前的種種不對真的要改過。我可不希望又聽到什麼閒言閒語。」對於獨孤占的清史大全人可清楚得很,但畢竟是年輕男人嘛,玩樂也屬正常。當初會冒點險選擇他當覺兒的丈夫除了是看重他的能力之外,再則呢,他清楚覺兒的溫柔能夠讓風流公子百分之百收心,況且獨孤占若是想從三位繼承人選中脫穎而出,還必須倚重他商家的力量助其一臂之力,他又怎麼敢虧待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