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她就被他揪著衣領整個人拉了起來,「現在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再生氣,還是得認分。」他在笑,但她笑不出來,只能狠狠的瞪著他。
為了他,她不當皇上的妃子,逃家途中卻馬車翻覆,等失去意識的她再醒過來時,靈魂竟然已飛到千里外的這蠻荒之地,從時月紗成了慕容淼淼,她沒有怨天尤人,只想回到楚穆,這還不夠認分嗎?
她氣憤地打掉他的手,氣呼呼解開他的衣鈕、解下外袍,一直到單薄的內衫也落了地,就瞪著他的褲腰處。但她伸手要解時,他動作更快,倏地拉住她的小手,令她不明所以的抬頭看他。
「行了,出去吧。」他靳成麟可是正常的男人,而她身上的某些特質也剛剛好吸引了他,要她伺候,其實也只是想逗逗她而已。
可在見到她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褲腰處時,一股久違的慾望便瞬間被點燃,但他還不想嚇到她,當然就只能打住了。
慕容淼淼抿緊屜,套上厚重棉妖外抱,大步走出大帳,看到不少族人正忙著將馬車載來的牛羊牲畜都趕到先前搭好的帳內,免得它們被凍死——這當然也是靳成麟的德政之一。
她們喜歡他,就像她之前一樣,可是,她後悔了,後悔死了!
她愈想愈生氣,一路往稍高的坡地走,不顧寒冷的雪花拚命落在自己的頭上、肩上。然後,她停下腳步,微喘著氣,望著眼前白茫茫的蠻荒之地。
說蠻荒,其實是綿亙數十里的平地,春天時,開了遍地的黃花跟小白花;夏日時,則是蒼翠綠地,河水清澈,牛羊俯低爭飲;秋天時,放眼一望,大地灰灰黃黃的;入冬後,寒風呼嘯,茫茫大雪紛飛……想到這裡,她臉上的熱淚也落下了。這條要回楚穆的路她已看盡四季了,怎麼還回不去呢?而她,可以再變回時月紗嗎?可以嗎?
天地蒼茫,回答她的只有呼呼作響的風聲。
回家命運大不同,此時夏柏松在眾人的企盼下快回到鎮國公府了,尊貴如夏太后、夏皇后都已出官,端坐在廳堂上迎接,可見他受夏家重視的程度。「應該快到了,臣再去前面看著。」鎮國公對著夏太后說道,他看似熱絡又期待,但會如此在乎兒子,另一個秘密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等等,我也去看看。」鎮國公夫人也連忙跟上前去。
夏都芳看著父親頭也不回的走出廳堂,再看到只把心思放在哥哥身上的母親也急急跟上去,心不由得苦澀起來。
從小到大,她就覺得自己跟家人格格不入,進宮後,她更難掩心中的怨慰,畢竟若非身為夏家人,靳成熙又怎會冷落她。
在她思緒翻轉間,夏太后已屏退左右,低聲向她開口,「哀家知道如嬪母女的死與皇后脫不了干係。」夏都芳臉色倏地一變,驚愕的轉身看她。
夏太后好整以暇地拍拍她的手,「放心,沒人知道的,你爹和你哥也不知情,只是,你暫時別再出手。」她臉色繃緊,「但姑姑不是教我,若要死心,就要讓皇上恩寵的女人死?」
「暫時等風頭過了再說,哀家有哀家的用意,這是命令。」夏太后臉上雖帶笑,但眼神強硬,夏都芳也只能點頭,雖然她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勁,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兩人就此落坐,各有心思。
「回來了!柏松回來了!」
驀地,鎮國公夫婦開心的聲音響起,兩人看過去,就見高大英挺的夏柏松一身綾羅袍服,在父母的陪同下,卓爾不凡的走進廳堂。
「皇太后、皇后,怎好勞駕你們出宮等候,該是柏松進宮覲見才是。」夏柏松仍然以禮相稱。
但皇太后可捨不得了,「這裡又無外人在,你叫哀家姑姑即可。來,快讓姑姑看看,眼巴巴的盼著你回來,可想死姑姑了。」夏太后激動的看著他,輕拍著他的手,眼眶都紅了。像,太像了,他愈大愈像她早逝的皇兒。
「太后,一邊用餐吧,晚膳都耽誤了呀。」鎮國公笑呵呵的道。
「好好好,別餓著柏鬆了。」
於是,擺上一桌好酒好菜,夏太后、鎮國公夫妻和夏柏松四人皆有說有笑的享用著,僅有夏都芳靜靜的用膳,聽著大家聊著哥哥的生活瑣事,聽著大家對他讚譽有愈聽她愈坐不住,怎麼沒人在乎她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呢?她眼神空洞,看著姑姑和父母不停將盤裡的好菜夾到哥哥的碗裡。
她怎麼會如此悲哀?在皇宮裡,她是一個人,在娘家,她也形同一個人。
她突然站起身來,「抱歉,本宮身子突然有些不適,先回宮了。」
「那就回去吧。」三個長輩竟然異口同聲道。
還真是迫不及待呀……忍住心中的苦澀,夏都芳很快帶著宮女們離開,但她不知道自己早就該走了,因為,有些話就是她在而說不得。
第5章(2)
用完膳後,鎮國公很體貼,知道妹妹想單獨跟自家兒子說些心裡話,就帶著妻子先回房了。
夏柏松當然也懂,姑姑有多麼期待他成為皇帝,但她不知道的是,促使他如此用心努力把自己變成人上人、期許有天登上帝位的原因,並不在於他貪戀權勢,也非為成就她的夢,而是為了另一個他若見到了,就很想一把掐死的笨女人!
夏太后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侄子,欣慰的笑道:「你知道嗎?聽到你盡心讓自己成為文武雙全的奇才,姑姑絕對相信你能成為一名偉大的君王。」
他立即起身,拱手道:「柏松謝謝太后的美言,柏松也承諾,一旦登上帝位,一定視太后如母,孝順左右。」
「好,好,快坐下,別那麼生疏。」夏太后眉開眼笑的看著他這張酷似兒子的英俊臉孔,「虧得你有心,哀家疼你真的沒白費。」
夏柏松再次落坐後,開口問:「目前宮中情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