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都芳並未急著起身,她雙眸冒火瞪視著害怕發抖的靳慧心,心中吶喊:這是卓蘭那賤人的親生女兒,是將皇上的心全部帶走的賤女人的女兒!
想也沒想的,她高高地一揚手,就要狠摑小公主一耳光——從中急奔過來的時月紗及時衝上前,將害怕呆住的小慧心急拉到自己身後,她卻閃避不及的承受了這一巴掌。
啪的一聲,時月紗立即痛得進出淚來。
夏都芳的確是使盡力氣的狠狠一摑,她的手掌也痛了,但沒有打到靳慧心,她更是火冒三丈,在宮女攙扶下起身後,她死瞪著時月紗,遷怒道:「蘭貴妃,你是怎麼帶慧心的?」
「對不起,是我的錯,慧心也真的不是故意的,請皇后原諒。」
時月紗強忍著去揉臉頰的衝動。這會兒她的臉是又痛又燙的,應該腫起來了,而夏皇后臉上被球打到的地方只有淡淡的粉紅,可見那球的力道應該不大,那……有必要如此發怒狠摑?對一個孩子,有必要生那麼大的怒氣嗎?
「這是怎麼回事?」靳成熙低沉的聲音陡然響起。
眾人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皇上也出現在御花園內,齊聿、秦公公跟兩名太監都隨侍在後。
他臉色鐵青的快步走近,見時月紗梨花帶淚,臉頰有著令人觸目驚心的瘀紅腫脹,而慧心更是緊緊的貼靠在她身後,臉上亦有清楚可見的驚懼,立即怒視著皇后道:「這是怎麼回事?」
「皇上認為臣妾在欺負蘭貴妃跟慧心嗎?」夏都芳雙手握拳,眼神陰冷的問。
「沒有,皇上,是慧心玩球時不小心,將球打到了皇后的臉,皇后還因此跌倒了。」時月紗急急的上前解釋。
「這樣就該被掌摑?!」他難以置信的喝問。
「不是的,皇后只是一時……不,是想嚇嚇孩子,沒想到我快步上前,才會不小心打到我。」時月紗努力的想打圓場,並未仗勢著自己受寵就想欺壓夏皇后,殊不知她這言行看在夏皇后眼裡,只是虛偽和矯情。
「臣妾的確是打到了蘭貴妃,是臣妾的錯。臣妾道歉,現在我可以走了吧?」夏都芳憋著一肚子怒火,看著一臉冷戾的皇上。
靳成熙抿抿唇,「走吧。」
她僵著身子屈膝一福,沒想到腳踩突然一陣刺痛,令她整個人失去平衡。
「皇后!」兩名宮女急忙扶住她,其中一名還開口道:「皇上,皇后娘娘怕是扭到腳了。」
「本宮沒事,要你們多嘴做什麼?!」夏都芳狠狠的怒斥兩名宮女,二人連忙低頭噤聲。
她挺直腰桿,但卻走得艱難,臉色慘白,可見是真的扭到腳了。
第2章(2)
「皇上……」時月紗於心不忍,給了靳成熙一個眼神。
他抿緊了唇,一動也不動,反而一直看著她微腫的半邊臉,顯然很氣她挨了這一巴掌。
「是慧心不小心把球打到皇后的。」
時月紗低頭看了靠在身邊的靳慧心一眼,再鼓勵的朝她點點頭,「你該說什麼呢?我平常講了很多故事給你聽的。
「父皇,是慧心對不起皇后娘娘的,請父皇幫忙一下皇后娘娘吧,她看來很疼啊。」靳慧心乖巧的抬頭看著父皇道。
靳成熙抿抿唇,再看向時月紗,又看見她微腫的半邊臉,「你該去上藥。」
「我會去,但是……」她看了夏皇后一眼,「算我求皇上了。」她小小聲地說著。
其實,夏都芳因為腳疼,顫抖地走一步即停一步,也沒離他們多遠,再加上一直豎著耳朵,身後的對話她一句也沒錯過。
哼,在眾人面前,時月紗也挺會做人的,但也虛偽得讓她想吐!冷落她多年的皇上怎麼可能會理她?可才這麼想……「你們退開。」
靳成熙低沉的嗓音陡地在她身後響起,兩名扶持她的宮女立即退下,接著就見靳成熙站到她身前,一言不發將她打橫抱起。
她怔怔瞪著他,鼻頭一酸,熱淚差點要來不及壓抑的滾落眼眶。
他不曾靠近她有多久了?這個形同陌路的尊貴丈夫,在她夏家一派掌握朝中大部分勢力的前提下,僅在新婚夜臨幸她,之後就不曾再碰過她,此時竟然當眾抱她了?!
她心情激動得說不出任何話來,靜靜窩在他溫熱寬厚的懷裡,感受這奢望多年的溫柔,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如此近距離的看著這讓她著迷的英俊臉龐,她也發現了他那雙深邃眼眸裡不見半點憐惜,只有冷峻。
她一顆沸騰的心,頓時如現在的天氣一樣冰凍了。
但她更氣時月紗,是時月紗讓她覺得自己更可憐,還得由情敵來求皇上,皇上才肯抱她。這也是在證明,只有她時月紗才有能力主宰皇上的意願,這根本是在炫耀。不知夏都芳思緒千回百轉,靳成熙抱著她回到淮秋宮,將她放在床上後,還召來太醫瞧了瞧她的腳,好在並無大礙。當太醫退下後,他也跟著在椅上起身,「皇后休息吧。」
「皇上很勉強吧?」她突然笑笑的開了口。
靳成熙定定看著坐起身來的她。
「皇上一定很希望讓蘭貴妃當皇后吧?臣妾很清楚皇上的心不在這裡,也很認分,只要皇上開口,臣妾會將皇后這個位置讓出來。」她直勾勾的看著他道。
一旁服侍的宮女個個驚喘一聲,又急忙將頭垂下,心驚膽顫的,動也不敢動。
「夏家人又想做什麼了?莫非他們要皇后讓位,好讓鎮國公有借口發揮,再大加撻伐朕的不知感恩,忘了當年是夏家幫著朕上位的?」他神色冷然的反問。
她雙手捏緊,讓指尖陷入掌心後,才嚥下喉間的苦澀,冷冷的道:「身為夏家人,不是臣妾能選擇的,但皇上對臣妾是否有欠公允?」
「夏家人在圖什麼,相信你比朕更清楚,何必故意裝可憐?」靳成熙重重的一甩袖子,轉身就步出淮秋宮。
剎那間,四周鴉雀無聲,宮女們緊張的低頭互覷,仍是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