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萬歲,萬萬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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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的確也是,她這樣小胳膊小腿的,只能攔君子,攔不住小人。這份認知,徐瓊從很早之前就知道,只不過一陣子不見這個小人,好像又長高了。

  「來者是客,去沏茶。」她輕描淡寫地阻止兩個丫頭眼底赤裸裸的驅逐之意。

  雖然不是很情願,貞娘還是下去了。

  待茶送上,徐瓊揮手讓她們去外頭的院子等著。

  「快去啊,連你家大姑娘的話都不聽了,這樣的丫頭真不合格,要是我就賣了她們。」

  萬玄很落井下石地狐假虎威了一下。

  春娥握了握拳頭,還欲說點什麼,隨即被懂眼色的貞娘拉走了。

  「公子大駕光臨,有何指教?」有事必登門,沒事也會來她這兒閒逛一圈的小正太、童子、少年……她都有些拿不準該怎麼稱呼他了。

  才多久不見,他又往上竄了,感覺上似乎每見他一回,他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個子,這孩子真的有問題。

  「瓊兒對我還是那麼見外。」

  瓊什麼?她差點嗆到,才相處沒多久,他對她的稱呼已經從徐小姐、徐瓊,進化到親密的瓊兒了。

  除了爹娘這麼叫過她,聽他這麼親熱的語氣真的很不習慣,不過對於這種人,她也懶得糾正了,若是越說,他肯定越故意,當作沒聽見就好。

  至於見外,她能不見外嗎?

  他們倆不是親不是戚,朋友更談不上,她不知他的根底,他也從來不說,對一個來路不明、渾身充滿蹊蹺和謎團的人,親近得了嗎?

  她原以為,世上有很多事、很多人是需要時間去沉澱的,慢慢接近了,許多事自然就會浮出水面,可是她錯了,經過這些日子,對他,她仍是沒有瞭解多少。

  也不怪她心裡疑問叢生,她的身體是孩子,不過請原諒她的思維並不是如此。

  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時代不是她以前習慣的那個自由民主、甚至可以任性的年代,這裡封建又八股,人命——尤其是女子的命,薄得跟張紙一樣,她不能不防、不能不慎重、不能不如履薄冰啊。

  就算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但是人心隔肚皮。她重重吸了氣,就算自己是疑心病好了,總比被人莫名其妙暗算了還不自知來得好,對吧?

  第八章 輸人的真實身份(1)

  「你真小氣,那麼久的朋友了,喝你一杯茶、坐一把椅子都要計較,我無事來瞧瞧你也不行嗎?」

  「公子的身上常常掛著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牌匾。」她淡淡地說。

  在外頭候著的浮生一聽,噗地笑了出來。

  「不好意思,家僕的家教不好。」萬玄倒是非常沉得住氣。

  唉,和這種人生氣真是多餘。

  「茶也喝了,椅子也坐了,公子還要再一杯嗎?」

  他笑得如瓊珠閃爍,「這段日子也不見你長高半分,如果你不是這麼小不點的個子,也不是這般善解人意,我都要以為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成熟丫頭,又或者是個聰慧到近乎妖的孩子。」

  徐瓊心裡不禁一跳,還是小看了他,自己的言談行徑太放鬆了,「這是褒還是眨,小女子就不多揣測了,就誠如閣下,不也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嗎?面對一個秘密如此多的你,女孩子家保有自己的一點小秘密也合情合理,不是很難理解。」

  這算不算是打開天窗說亮話,要攤牌了嗎?

  不管他是不是試探,至少在他面前,她不必用十歲孩子的口吻說話,也不用太刻意掩藏什麼,和一點就通的人說話,的確省事。

  萬玄的眸子像是一泓泉水,不笑的時候嘴角冷硬,半晌後他忽然微微一笑。

  他自覺這一笑沒什麼,看在徐瓊眼裡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的笑就像和暖春風吹過深凍的大地,又像春花綻放於一瞬間,也像流星劃破黑夜,那樣的風華讓她覺得天地都為之失色。

  她移不開眼,看得臉紅心跳,看得她很想上前去摸摸他的臉、碰碰他的嘴角,可是,她緊緊攥住小小的拳頭,連忙撇過臉,不想變得更花癡。

  「瓊兒,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不用我讓朱雀送來的白玉脂桃膏?那雖然不是什麼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東西,可也來得不容易,要不是你請我吃那碗壽麵,我還捨不得拿出來。」到口的話硬是拐了個彎,打起了哈哈,可心裡卻不得不承認,他甚為欣賞她的機智,

  和她說話有一種莫名的舒暢感,只不過,他是個何等謹慎小心的人,要想撬開他的嘴,她還得多加把勁。

  他承認自己喜歡待在她身邊,但是,不能說的話還是不能說,人性通常最禁不起考驗,對她,他不想嘗試。

  但是她那麼聰慧,他的秘密還能在她面前隱藏多久?

  他還真沒有自信。

  姑娘家啊,還是笨一點的好,傻傻地長大、傻傻地嫁人生子,老了讓孩子奉養,過完這一輩子。

  無知未嘗不是一種福氣,不是嗎?

  要是這麼告訴她,她肯定給他一記大白眼。

  對於他會不會吃她的白眼嘛,唔……忽然很想試試看。

  「你的投桃報李太貴重,無功不受祿。」她努力讓自己顯得一本正經。

  「瓊兒這是不相信我的誠意?」

  「我看不見你的誠意在哪裡,我對你一無所知。」那白玉脂桃膏看起來就相當非凡,雖然說人情往來是互相的,但是一碗壽麵換那些用綠翡翠裝著、一打開就清香撲鼻的藥丸,再無知的人也知道不對勁,她不想欠這樣的人情。

  原來,白玉脂桃膏還不算誠意,難道要把血淋淋的心肝掏出來才叫誠意?

  這丫頭這麼難哄。

  「那麼,我可非得拿出我的「誠意」來不可了?」他斂容道。

  「公子不說,小女子也不敢逾越。」

  她的笑容淡去,像一朵花靜靜收起。

  該死的,他為什麼不喜歡她此時的神情?就像彼此之間突然劃出千山萬水的距離。

  萬玄緩緩吐出一口氣,像是在斟酌著該從哪裡啟齒,「我在京城開了一間珍玩鋪,我把日前你給我的那只跳刀壺放在店裡寄賣,賣出了三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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