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笑,傅雨柔才意識到自己竟怔怔的看著他久久,粉臉一紅,低頭不語,一顆心可是撲通撲通狂跳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兩人眼神的交流,齊氏微笑,淳淳不是很懂,但也低低笑著,兩個姨娘又悶又苦,鄭芷彤臉色多變,含妒帶怒,卻只能壓抑。
「既然爺跟祖母都答應了,我這當姊姊的人也不好說什麼了,」鄭芷彤努力撐住臉上笑意,看著傅雨柔,「但花宴一事,我要提醒柔妹妹,這受邀的都是權貴世家的夫人、閨女,哪個不是知書達禮?到時若是丟了臉,丟的可是咱們相爺府的臉,所以,這幾日,姊姊替你惡補一些規矩,如何?」
是想名正言順的整死她吧!梅城桓冷冷睇視,說得乾脆,「不必。」
「柔妹妹也這麼想嗎?」鄭芷彤輕歎一聲,「妹妹總得顧及祖母跟相爺的顏面啊。」
傅雨柔沒說話,她出身世家大族,說起來,可是比鄭芷彤的出身還正統的貴族千金,該學的規矩都會,而她的父親妻妾成群,鄭芷彤在算計什麼她更是清楚,遲遲沒回答,是在考慮乾脆就以學不了規矩不必參加花宴,還是,就勉強走一趟花宴,讓想整自己的鄭芷彤死了心,畢竟貴族圈的邀宴五花八門,逃了這一次,下一次呢?
鄭芷彤臉色變得難看,這個傅雨柔真的太不上道了,竟然只是沉默以對!
梅城桓一看傅雨柔就知她又在神遊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不意外的,她回了神,卻不解的看著兩人交握的手。
但梅城桓仍看著鄭芷彤說話,「夫人說的對,傅姨娘出去的確不能丟了相爺府的臉,明天我會吩咐管事找幾家繡坊過來替傅姨娘裁製幾套新衣裙,淳淳雖然沒有出席,但也做幾件,日後,也有機會出去亮亮相的。」
不給鄭芷彤說話的機會,他牽著傅雨柔跟淳淳向祖母行禮,先行告退。
「可我說的是規矩——」鄭芷崔氣憤的向齊氏抗議。
「我想唸經了。」
這是逐客令,鄭芷彤只好帶著兩名姨娘等人行禮,也退出院落,但一到庭園,她就怒不可遏的看著兩個啞巴似的小妾斥責,「你們是死人啊?在裡面時連怎麼說句話都不會?!」
丁棠跟梁芳瑜哪敢說話,連她這名正室的話都沒人聽了,她們說了也是白說,只能低頭。
鄭芷彤簡直快氣瘋了,罵了她們出出氣兒,才讓她們各自回房。
「主子,傅姨娘沒學規矩也好,屆時,在花宴出糗,老夫人跟爺也不能責隆你。」老嬤嬤出口勸慰,鄭芷彤才消了火。
至於梅城桓才牽著傅雨柔母女,想出外繞繞,順道看看開醫館的地點,鄧風就在大門台階攔住梅城桓,兩人小聲交談一會兒,梅城桓無奈的看著傅雨柔道:「我得馬上進宮,你們自己去逛逛,我有派暗衛隨侍,安全上不必擔心。」
傅雨柔還想說什麼,梅城桓已經跟著鄧風坐上馬車離開。
傅雨柔見淳淳已打了個哈欠,看出她想睡了,這出去找地點,總得花些時間,便也沒出門,帶著孩子回房睡了。
一直到三更天,梅城桓才一臉疲憊的回到銀松齋。
傅雨柔體貼的沒多問,只是靜靜的為他針灸解毒,讓他小憩,再行取針後,才提到她一直想跟他提的事,「我跟淳淳的衣服都夠穿,爺不必破費的。」
他睜開眼眸,微笑道:「爺有的是錢,何況,你也沒跟爺要診金,你就不必客氣了。」
她哪是客氣,「我只是爺的假妾,不想跟爺的妻妾結下太多梁子。」
不想結樑子?她一聲不響的將他的心偷走,就是結下大梁子了!但他不在這話題上打轉,「我聽管事說,你跟淳淳沒出門,我看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找開醫館地點的事就緩一緩,等這幾天,我把事情喬一喬,陪你一起找。」
她一楞,「不用了,若有多餘的時間,倒是該想想不久之後,要怎麼向外界解釋我們之間的真正關係?現在得多考慮祖母的心情,我沒想到她會跟淳淳相處的那麼好。」她是醫者,自然看得出淳淳成了老人家的解藥。
她一定要惹他生氣就是了,有什麼好想的?弄假成真,不就行了。
他悶透了,索性合眼假寐,不再跟她交談,今晚也真的累了,宮裡那妖後找了兩名老臣就北方水患建水壩一事與幼帝硬纏著要國庫吐錢,爭執到後來,他差點直接揮刀殺了兩個口沫橫飛的老奸臣……想著想著,疲憊襲來,他真睡了。
竟然睡著了?
傅雨柔坐在床榻旁,看著他熟睡的俊顏,她不由得擰眉,回京月餘來,除了扎針時間外,他忙得不可開交,她似乎也沒見過他好好吃上一頓飯。
一陣心疼驀地湧上,她一手撫著胸口,感覺到某種情感觸動了心口。
她臉色丕變,不會的,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對他動了心?她一定是累了,胡思亂想。
她急著想起身,但一見他疲倦的睡顏,她的動作不自覺的放慢,輕輕的起身,再輕柔的拉起被褥為他蓋上後,悄悄的走出房門,輕輕的關上門,努力的不弄出一絲聲響。
第7章(1)
翌日,梅城桓一夜醒來,一如以往,房內不見傅雨柔,再走到對門,淳淳也不在,說來,母女倆在銀松齋的生活相當規律,此刻,應該已經去跟祖母用早膳了。
但一想到傅雨柔昨夜提及的事,他仍生氣,但氣歸氣,在進宮前,他還是找來管事仔仔細細的交代一番,傅雨柔母女的治裝費無上限,而且,春夏秋冬的內著、外衣、鞋襪全都要張羅,連珠寶商也要找來,搭配服飾的配件髮釵首飾一樣也不能少,總之,他就是要寵她寵得無上限,看她還好不好意思要他去跟外界解釋兩人的關係。
於是等梅城桓進宮後,管事就急急派人出門辦事。
不過一個時辰,相府大門外車水馬龍,一輛輛馬車停了一整條街,夥計在馬車上上下下的搬進多款花色各異的綾羅綢緞,另外,還有小廝捧著一個個大錦盒,魚貫進入相府,幾位珠寶商、布匹繡坊的掌櫃們都笑眼瞇瞇的進了相府,陣仗浩大,要人不側目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