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地主家的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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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她記得第一次遇見他時,她也送了他一小袋餅,他還因為覺得好吃而跑到她家要她替他做餅,如今他失了那段記憶,肯定忘記那滋味了。

  「這是什麼,看起來好醜。」傅文絕嫌惡地皺起眉頭。

  「是我自己做的餅。」和秀敏笑說。

  他疑惑的看著她。「奶娘什麼時候會做餅了?你連煮顆蛋都不會,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吃你在行,做卻是一竅不通。」

  和秀敏乾笑一聲,只好隨便胡扯,「喔,是我上回回老家探親時學的。」

  「你這次又回老家嗎?你的老家不是在中州?」

  她不知道中州跟江東究竟來回要多少時間,但她確定的是,中州真的有點遠。

  「我不是回老家,是去……喔,去探視一個生病的老友。」她得意著自己終於找到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既然是去探視老友,何必支支吾吾,鬼鬼祟祟?」傅文絕不以為然。

  「奶娘是怕……怕你不開心啊。」

  「你不告而別,我才不開心呢。」他說著,又斜瞪了她一眼。「下次不許。」

  「成,沒下次。」她咧嘴一笑,暗自鬆了一口氣。「你快吃呀,好吃呢。」

  知道是她親手做的餅,別說難看了,就算是難吃,他都會吃下去。於是他大大的咬了一口,然後咀嚼。

  和秀敏仔細瞧著他的表情變化問,「好吃嗎?」

  他沒空回答她,一口接著一口,吃完了一塊,又跟她要了一塊,連吃了兩、三塊,他才心滿意足的笑道:「奶娘,這餅太好吃了!雖然樣子不好看,卻很可口。」

  「是嗎?」看他吃得歡喜,她也相當高興,看來不管是十二歲的他還是二十四歲的他,都喜歡她做的餅。「那奶娘以後都做給你吃。」

  「這是用什麼東西做的?」傅文絕問,「餅裡一顆顆的是什麼?」

  「你吃的這個裡面和的是麥、糙米,還有醃瓜丁。」她說,「還有別的口味呢。」

  「長這麼醜,居然這麼好吃。」他打趣的說,「就跟奶娘一樣,哈哈哈。」

  他是在說她醜?不知怎地,她覺得好在意。

  「我幫奶娘的餅取個名字,就叫丑餅。」

  和秀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隨便你啦。」

  和秀敏做的餅在傅家深受好評。

  一開始是因為傅文儀經常帶著麗心跟蘭心到小苑串門子,吃了她的餅,母女三人吃得欲罷不能,於是央求她再做一些好讓她拿回去給古氏吃。

  不知怎地,後來老舒吃了、老張也吃了,然後傅定遠也嘗到了。

  傅府的丫頭嬤嬤、護院小廝,老的少的,全都私底下來問她還有沒有得分一點給他們嘗嘗,為了皆大歡喜,她索性花了一天時間在廚房裡烤了幾大竹盤的醜餅,好分送給大家。

  「姑娘,吃你的餅有一種好溫暖的感覺啊。」

  「在這冬日裡,你的餅再配上一壺熱茶,那真是太幸福了。」

  每個吃過她的餅的人,都有著相同的感覺。

  從前她也會跟母親做餅到市集上賣,可從沒像現在這般有成就感,聽到大家的鼓勵跟讚美,她打心裡覺得歡喜及感激。

  過年後,下了一場雪,身體一直沒太大起色、時好時壞的傅定遠又病倒了。

  大夫說他年事已高,禁不起天氣驟降,才會臥床不起。

  和秀敏記得從前冬天,母親總會煮雜燴給年邁的祖父母吃,雜燴裡滿滿的是家裡自種的蔬果,還有幾樣在野外才能採到的藥草及果實。每當老人家吃了雜燴,胃暖了、心暖了,身體也暖了,因此,和家在冬日裡經常吃雜燴以維持體力。

  她自從來到傅府後,傅定遠不只信任她,還待她極好,為了報答他老人家的恩情,她跟傅文絕請了一天假,親自到野外尋找藥草跟果實,順道也回家去要了一些自種的蔬菜。

  知道她要為臥病的祖父做雜燴,傅文絕不但一口答應,還滿心期待,因為,她肯定也會幫他做一份。

  於是,和秀敏帶著食材,借了廚房,花上兩個時辰慢慢燉煮雜熗。

  當她正認真守著灶火,麗心跟蘭心跑到廚房門前來探著。

  「奶娘。」為免傅文絕有太多聯想,所以傅文儀不讓她們叫她姊姊,而是跟著喊奶娘。

  「麗心,蘭心?你們來這兒做什麼?」

  「文絕舅舅說你在廚房,所以我們來找你玩。」麗心天真地道。

  「我現在不能玩呢。」她一臉抱歉。

  「一下下就好。」麗心跟蘭心懇求著。「上次奶娘教我們玩的蓋皇樓,我們還想再玩呢。」

  蓋皇樓是一種遊戲,規則是在地上畫出固定的格子,層層迭迭,然後每次以不同的、越來越具難度的步伐跳躍前進,然後抵達最上層的格子,這是她教兩個女孩玩的,如今她們玩上了癮。

  拗不過她們,又想距離開鍋的時間未到,於是她便帶著她們到附近的花園裡玩。

  陪她們玩了一會兒,她又返回廚房,正是起鍋的時間。

  於是,趕在晚膳時間之前,她將熱騰騰的雜燴送到傅定遠房裡,然後再盛了一盅回小苑給傅文絕嘗嘗。

  「哇!」打開盅蓋,竄出的濃郁香氣讓傅文絕忍不住驚歎,他驚奇的看著她。

  「奶娘,你現在不只會吃,還會做了呢。」

  「你可別又給我的雜燴起個什麼丑燴之類的名字,不然以後不給吃。」和秀敏故作凶狠的警告。

  他一點也不害怕,反倒開心的笑了。「放心吧,我會重新起個名字。」

  「別了,你肯定沒給好名字,還是趁熱快吃吧。」

  「嗯。」傅文絕點點頭,拿起調羹舀了一口吹了吹,然後放進嘴裡,隨即,他眉開眼笑。

  看著他那心滿意足的笑容,和秀敏有種說不上來的安慰及歡喜,也想起娘親常說的話

  女人洗手做羹湯,為的是心愛男人跟孩子們那臉上幸福滿足的笑容,那笑容看著,自己的人生彷彿也圓滿了。

  以前她不完全懂得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但現在……想著,一條警覺的神經將她歡喜的心思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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