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麼隨便。」好在不是開門見屎,要不……
「師父從來不隨便,只有更隨便。」是個率性而為的老酒鬼,有酒便是天老爺,無酒滾滾滾。
「聽起來你師父人很有趣。」能隨而便之的人無憂且無愁,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無事別擾。
「有機會帶你去見他。」師父會喜歡她的。
「別把我賣了就好。」她打了個哈欠。
見她已有睏意,趙逸塵按下她的腦袋枕在自己臂上。「睡吧!我也累了,沒有精力應付你。」
「你……你說什麼呀?誰要你應付。」她兩頰燙如火。
「那就安靜點,我很久沒抱著女人睡。」他在警告她別玩火,不是每個男人都當得成柳下惠。
「可是……」
皇甫婉容只想開口說話好舒緩內心的惶然,誰知剛說了兩個字,一道黑影翻過身,狠狠封住她的口。
「可以睡了嗎?」真是的,到底誰在玩火。
她整個呆住,久久發不出一絲聲響。
「唉!換我睡不著了。」他怎麼就不能再忍忍。
她裝啞巴。
「要不你幫我,我那裡脹得厲害……」自作孽,不可活,真應了這一句話。
她乾脆閉上眼睛,充耳不聞。
「我只說今晚不碰你,沒說你不能碰我。」
男人有多可恥可見一斑。
皇甫婉容翻了白眼,正想說她才不想碰他,哪知他再度欺了過來,低喃了一句——
「算了,為了你我甘作食言的小人。」隨即吻上她。
這回的吻更熾人猛烈,她想抗議,卻發現她找不到空檔說話;他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深入她的衣襟裡,如果方纔她覺得他是大火爐,這會兒更覺得他的手是火苗,所到之處在她的肌膚上燃起簇簇焰火,燒得她理智全無,到後來連抗議拒絕都快忘了。
欸,他說得好像也沒錯,睡一睡真的就熟了——她身子都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她迷迷糊糊的想,其實也挺舒服,再等等、再等一下再阻止他好了……
這一晚趙逸塵其實還算是信守一開始的承諾「沒碰她」,他只是愛撫、親吻她全身上下,重逢之後的夫妻第一夜,他不滿意,但尚可接受。
「周叔,我有件事要你去辦。」
一身樸實的周叔屈身道:「請東家吩咐。」
纖指一勾,要他靠近些,謹防隔牆有耳。
「……你就這麼說,多找幾個閒漢,到茶樓酒肆,煙花之地,人越多的地方越好,讓人把話傳出去,要鬧得滿城皆知,銀子不是問題,要多少我給你多少,盡快讓這話流向大街小巷……」
也該是時候了。
「是。」
周叔到帳房領了銀子,一刻也不停腳的坐上馬車往縣城趕去,聽書的茶館裡閒漢子最多了。
「你要他去辦什麼事?」神神秘秘的。
「秘密。」皇甫婉容比了個「唬」的動作。
「連我也瞞著?」夫妻要一條心。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就算她不說也會流到他耳朵裡。
到底有多快?
真的很快。
城裡閒著的人實在太多了,一把一把的銀子撒下去,街頭巷尾如野火般燎起一股流言,從大人、小孩到快入棺的老人家都口耳相傳,把這話說了又說,眾所皆知……
第七章 睡睡就熟了(2)
「匡啷」一聲,一隻繪著長頸白鶴,象徵長壽的薄胚青花瓷茶盅被掃落在地,白鶴的頸子斷了好幾截,散了一地,讓人看了頗覺不祥,一旁的丫頭縮頭縮尾的,沒人敢上前收拾。
在趙府,所有的下人都知曉最不能得罪的主子是二少奶奶小謝氏,她在外頭是知書達禮,溫婉可人的賢淑媳婦,好名聲在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堪為婦人楷模,可是一回到府內,那就是原形畢露。
心眼小,眼界窄,脾氣躁,善妒又愛吃味,心性高得受不得一絲氣,只要在府外受了一點閒氣,她一回府便朝下人發作,不管他們有沒有犯錯,眼神一溜看誰不順眼,先打二十大板再說,打死了拿銀子賠命,她氣順了比較重要。
丫頭、婆子都怕她,只要一看她臉色不對便躲得遠遠地,絕不往她跟前湊,以免成了下一個倒霉鬼。
不過其實最叫人懼怕的是喜怒不露於外的太太謝氏,她表面呵呵笑的,邊笑邊品茗之際,地上一灘血,已然杖斃的下人口角溢血、兩眼大睜不瞑目,她視若無睹的如同尋常老祖母呵寵著小孫兒的語氣,春風漾柳的笑言道:「拉下去餵狗。」
謝氏、小謝氏是趙府的兩尊菩薩,說不得,碰不得,只能供著,誰落在她們手中只有粉身碎骨的分。
僕婢們暗暗流傳一句話——佛殺女菩薩。
「嗚……嗚……姑姑,你叫我怎麼做人?外面的人都說我是端著粗碗充玉盤,明明是繼室出的二房媳婦,還到處跟人說是元配的長房嫡媳,說我是想銀子想瘋了,冒充長房想獨佔趙府財產,笑我的臉皮厚度有幾寸……」
哭得像只花貓的小謝氏滿臉是淚水,她從一進門眼淚就沒停過,手絹兒都換了五條,還是沒能止住她的淚水,一臉的委屈,滿肚子怨氣,還有說不出的熊熊怒火。
她幾時受過這樣的氣了,好像從頭到腳被人看不起,無論走到哪裡,譏笑的異樣眼光就跟到哪,臊得她根本坐不住,以團扇掩面,待不到半個時辰便匆匆離開,沒法久待。
她是做過那些事又怎麼樣,誰家的後院沒幾件糟心事,她也不過是想守著自家銀子不流入外人的錢袋,何錯有之?為什麼他們只針對她一人說嘴,視她為萬惡不赦的大壞人。
長房沒了由二房承繼有什麼不對?短命的大伯子早早辭世是他福薄,禁不起當家主事的大福分,那麼他們二房就吃虧一點,獨木支撐大局,必定把家產護得好好的。
長房的遺孤?
嘁!那麼豆丁點大的娃兒能養活嗎?誰叫他有那樣不貞的娘親,就算養得大也是丟人現眼,族人們不可能接納名聲有損的子孫,讓他出族才是為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