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人已經撕破臉,面上的客氣丟光,這些日子五福不再低調,該正面迎戰的,一次都沒少。
例如前日在園子裡相遇,耿氏譏諷她功夫好,把男人的心給全攬了。
五福不陰不陽說道:「是啊,姊姊羨慕嗎?如果姊姊想學幾招,妹妹倒是可以抽空點撥一下,免得姊姊日日面對空閨、心氣難消。」
耿氏氣得動手要把她推進池塘,幸好她家紫裳不是吃素的,力氣比嬌貴千金大上一點點,因此進池塘當美人魚的變成耿氏,水雖然只到她胸口,但她滿頭滿臉的爛泥,逗趣得緊。
離去前,五福笑吟吟地好心提醒,「姊姊別玩太久,受了風寒可不好,回去記得熬兩碗薑湯。」
她承諾過四爺的,從現在起,他們不是夥伴而是同生共死的一體,所以她不允許自己軟弱逃避,她努力學習應戰。
「妹妹這話說得嚴重,上回妹妹到姊姊那裡作客,四爺差點沒把我們給吞了,要是再來一回,怕我們姊妹倆不被四爺給趕出去。」李氏也不客氣,對著五福話說得尖刻。
「皇子妃這話說差了,難道罰跪是皇子妃的待客之道?」嫣紅出聲譏諷。
五福微微一笑,原來主子強了,下人也會跟著趾高氣揚?這是好事,有人並肩作戰感覺比較不孤單。
「嫣紅,快給皇子妃道歉,滿府上都知道姊姊心地寬厚,怎會讓客人罰跪,不過……既是寬厚,罷了,姊姊定也不會與你計較這點小事。」一句寬厚,五福把李彤樺給張羅了。
「你到底在滿嘴胡說什麼?」耿氏不耐煩插話。
「妹妹哪裡胡說,難道耿姊姊的意思是說李姊姊不寬厚?其實李姊姊心胸狹窄得很?耿姊姊千萬別想差了,姊姊不教我們到屋裡立規矩,以至於姊妹相處的機會變少,感情多少疏遠一點,可姊姊絕對不是心量狹隘、肚腸狠毒之輩。」
誰說李氏狹隘?誰想差了?她這栽贓未免栽得太光明正大。
五福不給耿氏反駁的機會,接道:「四爺說過,希望一家和睦、後宅平安,誰都別想著害誰。上次不就是個小小誤會嗎?明明是常嬤嬤下的手,傳到外頭就……妹妹回想起來,心裡還覺得對不起姊姊呢。」掩嘴,五福輕笑兩聲,嘔得李氏眼眶泛紅。
說過了,五福現在不再手下留情。
與熙風和好的隔日,五福請來外頭的大夫進府療傷,她身上的傷不嚴重但心裡的傷厲害得緊,五福嚇得魂不附體、徹夜輾轉,眼底下清晰的暈黑,怎麼看都像個受虐者。
儘管那是四爺情動造就的禍,可五福一股腦兒全算在李氏頭上。
之後,安排口齒清晰的嫣紅、碧絲,在大夫回去的道上埋怨著,「主母刻薄、四爺不喜,主子無辜,夾在兩人中間,還要遭人誣其名譽……」
於是,八卦以最快的速度在城裡蔓延發酵,短短數日內,李氏的惡毒刻薄傳得人盡皆知,之前辛辛苦苦經營的賢德名聲毀於一旦。
女人戰爭開打,四爺樂觀其成,偏寵小妾和無力治理後院帶給別人的看法都一樣——就是男人懦弱無能。
過去外頭傳著五福的壞話,五福不以為意,是因為心底清楚那正是四爺要的目的。
現在被傳的人換成李氏,她可沒有五福的通透清楚,那些話一句一句刮得她心痛、心恨,氣急敗壞卻又忍不住派人出門探聽。
於是惡性循環,心火激盪。
她不能動五福,只好把怒氣消耗在下人身上,於是清院雞飛狗跳鬧騰得歡,溫柔?賢良?笑話一場!
她一個小庶女能在李家後院混出一個四季平安,混得皇后娘娘看重,那心計非一般常人可比,她自詡聰慧無比,誰知竟會栽在曾五福手上,她不甘心!
目光一凜,她望向耿氏,心想今日最好能夠成事,否則我不會饒過你。
耿氏接收到李氏的目光,說道:「福妹妹一定聽說了,姊姊最近潛心修練……」
五福接下話,急道:「潛心修練?莫非耿姊姊想練出一副清風道骨,不再理會紅塵俗事,倘若如此,妹妹可以成全姊姊,與四爺說說,讓姊姊進道觀裡修行一陣子,完成姊姊的夙願。」
這話是恐嚇也是勸阻,若她肯在這個時候收手,五福願意放她一馬,否則進道觀修行那可不是一陣子的事,而是一輩子。
聽見五福的話,耿氏怒火衝冠,一股氣在胸口處上上下下亂竄,眼裡射出兩道銳利。
讓她進道觀?哼,換了她可沒這等善心,她會讓曾五福在妓院裡修行。
刻意忽略五福的話,她續道:「馬道婆是個道行高深的,這些日子以來教了姊姊頗多,前些日子馬道婆進府,發現咱們府裡有一股妖氣,我央求老半天,她才願意撥空到我們府裡除妖。今日馬道婆在我院子裡開壇祭天,竟發現妖氣是從妹妹院子裡發出來的。」
「所以呢,姊姊想斬哪只妖?」她望向耿氏,眼裡掛起淡淡的哀憐。
「我道行沒那麼高,不知妖魔出自何方,這不就領著馬道婆過來找找?這妖除了,對妹妹也好,說不定就是這妖魔,讓妹妹遲遲懷不上孩子,要不四爺天天留宿,妹妹的肚子怎麼半點動靜都沒?怎樣?妹妹好歹說句話,肯不肯讓馬道婆到處看看。」
「我能說不嗎?一說不,姊姊怕就要把這妖魔名號安在我頭上了吧!」
耿氏鼻孔重重一哼,望向李氏道:「還是請姊姊發話吧,妹妹那副模樣似乎挺不樂意的呢。」
現在,李氏連作戲都不願意了,曾五福這回狠狠惹到她,於是她開口說:「馬道婆,你就到處看看吧,蓮妹妹、福妹妹,你們各派兩個人跟著馬道婆,別讓她有機會動手腳。」
這話聽似公平,事實上,該動的手腳早就動好,讓曾五福派人跟著,不過是讓她在事發之後無話可辯。
因此果果、紫裳跟著馬道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