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無心周旋,五福也不樂意應酬居心不善的女人,至於耿氏,她的心吊得很高,嘴角忍不住逸出詭笑,自從東西埋下那天,她就在等著今日。
她不信事情發生,四爺還敢維護曾五福,那可是關係皇后和玥貴妃的大事呢。
曾五福一死,男人能有多長情?這種鬼話她半點不信。
於是三人各自垂眉,屋裡安靜得令人心驚。
五福面無表情,靜靜看著耿氏走入死路,李氏腦海裡想著各種整治人的手段,至於耿氏……她已經開始想像自己躺在四爺懷抱裡的嬌羞模樣。
第11章(3)
終於,馬道婆從外頭進來,手裡拿著一隻布偶。
就是那個了!耿氏忍不住跳起身,那是她親手縫的,她認得出來。
耿氏急忙把人偶捧到李氏手中,李彤樺眼底洩露出無比恨意,抓到了!接下來該怎麼整治曾五福呢,眉心拉出無比舒泰,她彷彿看見曾五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在地上翻滾的模樣。
李氏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馬道婆接口解釋,「這是害人的東西。」
「害人?一個布偶能害人?」李氏從頭到尾都在裝傻,卻裝得不很像。
「怎麼不能?夫人細看了,這不是普通的布偶,上頭寫著被害人的生辰八字,還用紅線釘住布偶的八個穴位,只要把這個人偶埋在泥地裡,七七四十九天,被詛咒的人就會週身穴位酸痛不止,全身感到寒冷,待泥地裡的濕氣浸透人偶,此人就會全身癱了。」馬道婆解釋得很清楚。
「這法子太陰毒,東西是在妹妹院子裡挖出來,福妹妹你怎麼說?」耿氏跳出來說話。
在耿氏義憤填膺時,五福也緩步走近李氏,待耿氏閉嘴,臉上得意再也掩飾不住同時,五福緩緩開口。
短短兩句話,成功扇掉李氏與耿氏的自得。
五福先是驚呼一聲,作足十分戲後,惶恐道:「這人偶上面怎麼寫了我的生辰八字,是誰想要害我?」
羽黃適時地插進話,「難怪主子最近常喊痛,奴婢把脈都尋不出因由,原來不是病、是詛咒啊,這等害人的手法太陰毒,皇子妃,您得為咱們主子主持公道!」
「你的生辰八字?不可能!這上頭明明就是……」耿氏脫口而出,話說一半,這才驚覺自己講了什麼。
五福似笑非笑問:「姊姊為什麼說不可能?這上頭明明是什麼?」
瞄一眼五福,李氏心知耿氏被擺一道,蠢!一件必勝的事也能搞成這樣,她的腦子到底是什麼做的?
事到如今,李氏只能改口,問:「到底怎麼回事?蓮妹妹,你說!」
「我、我、我……不知道。」與預想截然不同的狀況讓耿氏措手不及,她想不出哪裡出錯,為什麼上面的八字會、會變成曾五福的?
「蓮姊姊不知道?這可真奇怪,親近道姑的是你,想修練心性的是你,知道這等害人手法、說府裡有妖氣、非到妹妹屋子裡來搜查的還是你,所有事全圍著蓮姊姊,姊姊怎麼能脫得了關係?」
五福一句一句咄咄逼人,她給過耿氏機會的,現在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於四爺是危機也是轉機,他必須將全副心力用在那上頭,後院女人就算不能給他添助力,至少不能製造事端。
耿氏被嘻住,回不了嘴。
李氏勃然大怒,曾五福慣來低調、不願惹事,而今變得如此強勢,難不成是四爺允諾她什麼?正妃之位?獨寵專房?
肯定是,那天四爺當著常嬤嬤的面說只要她們安分守己,就會留她們在府裡安養天年,原來只是場面話,早晚一日,四爺會為曾五福動手將她們除去!
沒錯,所以一件必成之事才會翻盤。
曾五福早就死盯著唐院、清院,只要她們一個動彈,就會被抓到錯處,就會被擴大渲染,她要弄臭她們的名聲,只待時機成熟,她與耿氏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不,她不能束手就擒,她必須保住自己,她還沒有輸……閉上眼,李氏強迫自己冷靜,深吸幾口氣,再打開眼睛時,她已經恢復鎮定。
她把桌上的人偶往旁邊一掃,氣定神閒道:「證據還沒找到呢,福妹妹就一口一聲,把箭頭全指向蓮妹妹,莫非福妹妹手上有什麼證據,足以證明此事是蓮妹妹所為,還是說……這整件事情裡頭,福妹妹扮演了栽贓嫁禍的角色?」
五福忍不住失笑,直到這時候李氏還想將她掃落馬,李氏真當她是人善人欺?
她只是不願意爭鬧,不代表她是個傻子,可以讓人為所欲為,何況她已經立定志向,不管結局和自己想的是否一樣,她都要站在四爺身邊,與之並肩。
因此,軟弱已經不再是她的選項。
「要證據困難嗎?只要李姊姊別一心一意企圖把我給栽贓進局裡,就會發現到處都是證據呢。
「姊姊可以把蓮姊姊身邊的人全抓起來、分別拷問,我不信蓮姊姊做這些事時,連下人也可以瞞個密不透風。
「再者,這布料不是普通市面上買得到的,這是貢品吶,查查庫房、查查每個人的嫁妝單子,旁人不敢講,妹妹我是敢說的,曾家家底薄,買不起這麼昂貴的布料做嫁妝,有這等本事的——」
她挑釁地朝李氏和耿氏掃去一眼,瞬間,李氏臉上陰晴變化不定,對,那是她交給耿氏的布。
一個表情,五福萬分失望,還以為是耿氏設下的局,沒想到李氏也有分,四爺的話不僅僅是教她們狗急跳牆,還讓她們想拚個魚死網破。
她們都太單純,以為少一個曾五福就有機會出頭天,卻沒想過玥貴妃、皇后都不是四爺要的,只要她們立定志向站在玥貴妃、皇后的背後,她們也不會是四爺的選項。
其實她想過的,待大事成,想個辦法替李氏、耿氏謀個好出路。
她不欲嫁給四爺,但賜婚聖旨下,她嫁了;她不欲獨寵後院,但她佔據四爺的全心,她不想製造李氏、耿氏的悲劇,但因為自己,她們成為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