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好喜歡竇娥啊,喜歡到根本捨不得離開他身邊,可張驢兒、盧大夫都已經招了,張驢兒的毒藥是跟盧大夫買的,兩人也被阿特爾折磨死了,這樁案子算是結束了,他沒理由不放竇娥回蔡府,且聽說再兩日竇默就會抵達楚縣……
楚勀讓人備了馬車,回蔡府的路上,車廂裡就他與竇娥兩人。
「這十日委屈你了。」他不捨的道。
「哪有委屈呢。」她輕笑道,順手理了理他有點敞開的衣襟。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覺得他確實是個好對象。
「你……會想我吧?」楚勀拉住她的小手,低聲問。
「會。」她又笑了,他這模樣像極了討糖吃的大孩子。
「我想向老夫人提親,你……認為如何?」
竇娥沉默,當凡人當得久了,七情六慾全上身,不只想找他當隊友,也清楚自個兒對楚勀動心了,希望跟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想,依他這麼老實的性子,應該可以做到吧,再者,楚縣是個小地方,平時沒什麼大事,他處理公務之餘,兩人好好過日子,也能安穩過上一輩子,一起回天庭吧?
「阿勀,你會一直對我好吧?」
「那當然,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
「只會對我一個人好?」竇娥又問。
楚勀想也不想便回道:「除了你,我還能對誰好?」
「會不會有天你遇到更好的姑娘,就變心了?」她繼續追問。
「不會有比你更好的了。」他握緊她的手。
「阿勀,你若娶我,你這輩子就只能有我,我……」竇娥遲疑了一會兒,才又道「我很小心眼的,不會准你有別的女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絕對不會有別的女人,也可以保證這輩子只有你。」楚勀毫不遲疑的笑答。他沒想到她是個小醋罈子,不過這樣正好,表示她十分在乎他。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天下如此之大,比我好的姑娘多得是,何況我還嫁過……」
他打斷她,「不准你再這樣說,嫁過又怎麼了?往後你心裡只有我一人就好,我肯定不會見到比你更好的姑娘了,因為……」他忽然住口,總不能告訴她,天下知名的美人兒他早看遍了吧,想到這兒,他忽然苦惱起來,他還沒跟她說實話呢……唉呀,不管了,先把人娶了,趕緊將生米煮成熟飯,到時誰反對都沒用,連她都不能反對嫁給他,沒錯,就是這樣!
「因為什麼,怎麼不說了?」竇娥好奇的問道。
「因為我太喜歡你了,其他姑娘都入不了我的眼,既然如此,哪還看得見什麼更好的,無論如何,我眼裡就只有你。」楚勀認真的說道。
她一聽,小臉猛地漲紅,嬌嗔的輕輕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你看起來老實,沒想到也這般油嘴滑舌。」
「我只對你油嘴滑舌。」而且越來越順口,哄女人這事兒,他越來越上手了。
「不理你了。」
「你要是不理我,我會難過的。」楚勀故作可憐的道,「你回去之後每日都要想我,過幾天我忙完公務,就找人向老夫人說親,你等我。」
「阿勀……」
「嗯?」
「你若對我好,我也會一輩子對你好。」竇娥說。
他心滿意足地笑了。「我保證這輩子只對你一人好,你就安心等著做我的新嫁娘。」他最喜歡她這直爽的性子,有什麼說什麼,不用花心思猜。
她嬌羞的瞥了他一眼,點點頭道:「好。」
第7章(2)
竇默蒙聖恩得以衣錦還鄉,初始他十分興奮雀躍,一路趕著,盼望能盡快返鄉上任,然而當車馬越來越接近楚縣,他的心又莫名慌了起來。
想當年懂事的女兒竇娥,為籌措他赴京趕考的盤纏,自願賣身到蔡府當童養媳,給病弱的蔡家公子沖喜,還寬慰他說她進了蔡府能得照應,蔡婆亦是再三保證會善待竇娥,他萬般不捨又深感自已無用,他這等於是賣女兒來完成自己的願望。
他這一去就是好幾年,他才學不夠好,兩回落榜,自覺無顏返鄉,發憤苦讀,第三回終於榜上有名,且得以入殿面見聖顏,如今終於能夠光榮返鄉。
算算時間,如今女兒也該滿二十了,不知她日子過得可好?不知蔡婆對她可好?更不知她對是否埋怨他這個爹?
近鄉情怯,正是他此時的心情寫照,縣城就在眼前,他怯意更盛,這些年過去,蔡府光景如何?他病弱的女婿是否還在?
當時縣城裡的大夫說過,蔡家公子活不過十八,要是人已經不在了,他苦命的女兒不就年紀輕輕便守寡。
人,就是這麼奇怪,沒得到功名之前,總覺得一個書生最大成就莫過於皇榜有名,如今功名到手,才感到後悔、虧欠,甚至覺得所謂功名,也不過如此。
竇默輕歎口氣,罷了罷了,現在再後悔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他盤算著,到了縣城後,先辦妥皇上交代的事兒,再趕緊差人去打聽女兒的情況,若是女兒過得不好,他定要將女兒接回身邊好好彌補,如今他成了縣大人,讓女兒過上好日子,吃飽穿暖已不是難事。
他摸摸身旁的錦盒,思忖著,京城領皇命成了欽差大人的三皇子,不知是否肯如聖上所願,乖乖回京城,萬一三皇子不願意,他真能如聖上所言,命人直接把三皇子綁回去?
那是三皇子啊,在京城生活好幾年,他可是聽說不少三皇子的冷酷手段,三皇子年紀輕輕便被聖上封了禮王,是個出了名的冷面王爺,明面上講禮,骨子裡卻是絲毫不講禮、不講情的狠。
落榜的那幾年,他在京城最熱鬧的大街上賣字畫維生,一年冬日大雪,他遠遠見過禮王一回,他真沒想過,才十七歲的少年,一身威儀渾然天成,比起大雪日的冰寒,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年禮王領著二十多名禁衛兵,抄了通敵叛國的鎮安王府,鎮安王嫡女是京城第一美人,淒絕哀怨的伏在年輕的禮王腳邊哭著求饒,男人們見了很難不生出幾分憐惜不忍,怎料膚色白晰如雪、丰神俊朗,有大元朝第一美男子之稱的禮王,對第一美人卻毫不動心,瞧也不瞧對方一眼,直接抬腳將嬌滴滴的大美人甩開,冷冰冰的道:「叛賊人之女,別髒了我的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