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兒子氣勢壓過,莫天霖面子上過不去,正色低吼。「去年我就看到了,仗著比你大兩歲,有點人生經驗,就誘惑你親她!要不是看她教得還可以,我也不用忍她忍得這麼久……」
莫卓剛震了一下,原來他親她的事被爸爸看到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為了讓他乖乖學法文,可以忍氣吞聲這麼長時間。
「是我主動,跟她無關。」他表情深沉,炯目隱怒,說話語氣不疾不徐,眼底閃耀著濃濃的警告。
就算是他老子,說話也要放尊重點,她跟他之間,沒有誘惑,有的只是對彼此的真心,他懂什麼!
「反正你別癡心妄想她會回來,為一個拿了我三百萬就答應消失的女孩氣成這樣,值得嗎你!」莫天霖重重一吼。
「什麼三百萬?」莫卓剛有片刻的茫然。
「我拿三百萬給她,請她不要再來,她眼睛眨也不眨,馬上收下支票,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莫天霖越說越激動,雙頰漲紅。「你們本來就不同路,你注定要站在金字塔頂端,當個領導人……」這次是他判斷錯誤,讓狐狸精誤入兒子書房。
「出去!」莫卓剛瞪大雙眼,惡狠狠地低吼,猛喘著氣,厚實的胸膛劇烈起伏,一掌撫上心口,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一切。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卓剛,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莫天霖見兒子一副發狂的模樣,心裡居然竄生出一絲懼怕。
「我說——」莫卓剛臉部扭曲,瞠目盯視著自家老爸,雙眼發紅,瘋狂大吼。「出去!」
「等你冷靜後我們再談。」莫天霖轉身,快步往門外移動。
「等等。」莫卓剛揚嗓,等莫天霖轉身看著自己,才從牙縫裡迸出警告,雙眼冰冷,直視莫天霖。「以後再像剛剛那樣隨意開我房門,或是插手我的私事,我會永遠消失在你面前,那個金字塔頂端的爛位置,我不、稀、罕!」
莫天霖瞪大雙眼,眼瞳驚懼緊縮,赫然發現自己嘴巴微張,連忙閉上,用力吞嚥了一下唾沫。
以前他只覺得兒子是家裡的小霸王,今天他竟發覺,兒子已在不知不覺中渾身充滿統御者的霸氣。
莫卓剛看著房門開了又關,腦子裡突然竄過她曾經說過的話——
今晚是我最後一次過來這裡,這是約定好的事情,我不能言而無信。
他們約定好的事情,居然是這個?三百萬?他居然只值區區三百萬!原來那天沒聽錯,她早就計劃要離開自己。
是他蠢,她隨口胡扯一個爛理由他都信,甚至一點懷疑也沒有!
「哈哈哈!」他仰天狂笑,甚至笑到眼角泛出濕意,可悲,他真可悲。
「啊!啊——」他心神俱碎,衝向書桌,把她用心準備的法文講義橫掃落地,頓時,滿室白紙紛飛,一如他的心碎。
「華思!華思!」他心痛地大吼,接著把數個大音箱、播放器一一砸向地面。
華思,你怎麼可以說走就走,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到底有沒有!明明我們一起共度那麼多美好的時光,你怎麼可以瀟灑地轉身就走?
難道這些日子以來相處的點點滴滴,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或者不是什麼都不是,而是敗給那該死的三百萬?
為了那點臭錢,你怎麼可以!
我把你放在心上,你卻拿了錢就一腳把我踢開?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憑什麼背叛這一切、憑什麼……讓人心裡這麼痛……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他在心裡無聲大吼,一顆直率柔軟的心,落下一道道傷痕。
在門外聽著書房內傳來令人膽戰心驚的撞擊聲,管家陳叔神經線繃到最緊。
莫天霖也一臉鐵青,卻不打算進去阻止。
哼,那小子鬧歸鬧,很快就會恢復正常。
不過是多久的時間,又能累積多少感情?卓剛很快就會認清現實的……
多久了?
莫天霖一手支著額頭,頭痛欲裂。
逼走那個女人,把兒子送進企業高層磨煉,再讓兒子多去王家走動走動,一年後和王佑偲結婚,締結聯姻,讓雙方在商場上多個盟友。
本來事情應該照他的計劃走,一關一關讓公司更穩固、兒子更獨立穩妥,沒想到走了一個洛華思,居然能破壞他所有規劃。
此時敲門聲響起。
「進來。」
「老爺,少爺他……」管家陳叔愁眉苦臉,欲言又止。
「直接說!」莫天霖臉部肌肉抽動,沒好氣地吩咐。「這些日子他幹的荒唐事還少嗎?」
「少爺今晚恐怕又不會回來。」
「上次住朋友家,上上次喝得爛醉睡在KTV……」莫天霖閉上雙眼,壓抑怒火。
「這次呢?是俱樂部,還是哪個朋友家?」
「根據跟蹤的人回報,有人帶少爺去酒家,到目前,已經消費超過七十多萬——」
砰!莫天霖左手握拳,重重捶在辦公桌上。
不像話!這樣下去還得了!
「老爺……」陳叔全身一抖,臉色慘白,擔憂少爺,也擔憂整個家,這個家,怎麼會變成這樣?以前少爺雖傲氣逼人,行徑卻從來不曾如此荒唐……唉。
莫天霖鬆開拳頭,視線掃向右手邊的抽屜,裡頭有洛華思的近況報告,本來是為了以防萬一,才派人盯著她,壓根沒料到會派上用場。
先前他太小瞧這個女人,這一點,他不會再犯。
「想辦法讓他知道,那個女的回來了。」
「老爺,可是洛小姐沒有要回來啊。」陳叔一頭霧水。
「她會回來。」莫天霖沉著臉。
「老爺?」
「照我說的辦,沒事就出去!」
「是,老爺。」
陳叔退出書房,莫天霖拿出手機撥打,電話還沒響第二聲,已經被對方接起。
「是我,你上次說她在哪?」
「高雄輝守醫院。」
「很好,我要親自會會她。」話一說完,他立刻派司機載他前往高雄。
幾個小時後,身處高雄的洛華思雙手抓著包包,裡頭裝著裸露的洋裝,遊魂似的從醫院走出來,還沒走出醫院大門,就看到一輛眼熟的黑頭車停在路邊,等她走近,有人從車上下來,請她坐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