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放出風聲,說數位朝臣結黨營私,搞得京城百姓惶惶不安,大臣聞言狂怒,鬧到皇上跟前討公道,但他不低頭認錯,還立下狂言,半個月內找出他們貪瀆營私的證據,結果罪證確鑿,掃掉朝廷一票蠹蟲……
無心之舉卻讓他立下功勞,皇上開口說:「璟然是朕的福星,要不是他,誰曉得一干大臣竟敢背著朕做這等天理難容之事。」
儘管如此,他狂妄的行徑還是讓人受不了,權貴百官提起他總是恨得牙槽發癢。
這回他領下新皇差,本想甩袖大干一回,卻沒想到自信滿滿的他竟被姜媛給盯上。
他的武功在江湖上雖稱不上高手,但一手毒使得出神入化、無人能出其右,於是他中招,被點住穴道成為她的俘虜。
姜媛將他身上的物品搜刮一空,把他丟進馬車裡連夜往南駛去,直到在這個村子裡落腳。
她買屋、謊編身份,打算與他「長期抗戰」,她做足準備,讓村人誤以為他們是不離不棄的恩愛夫妻,她關起門來打算用包袱裡的那幾瓶藥粉迫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自己將皇上交代的差事一一詳述。
他會向她交代清楚嗎?當然不,他是個銅牙鐵齒的男子,對一個女流之輩向來只會輕視,從不多費心思,他根本沒把她的能耐看在眼裡,一時中計不代表會一路落敗到底。
進到屋子穴道被解除,他便大剌剌的轉頭看向四周環境,用一句「好地方,你這等容貌的女子,確實應該住在墳墓裡,以免出門嚇壞路人」刺激她,專挑她在意的地方踩。
她重錢、重勢,但最重視的是自己的容貌,這話無異是把狠刀子,能將人割得鮮血淋漓,可她是個狠心的,就算自己鮮血淋漓,也要讓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他是自尋死路。
明知道危險,他依然做了,他必須逼迫她失去理智,因為瘋狂的女人才會現出破綻,唯有露出破綻,他才有機會反敗為勝。
果然,才剛能夠自由活動的他,不到一刻鐘身上立刻多了種更猛更毒的藥粉,但他有二哥給的解毒丹,知道自己會沒事,因此才敢放大膽量與她對峙。
事情如他的算計進行,姜媛被刺激了,她開始發狂,不管不顧地用鞭子抽打他,而他在努力閃躲迴避之際,拚著最後一絲力氣躐到她身邊將她勒斃。
她死透了!
他確定她沒有氣息、號不到脈象,身子漸漸變得僵硬之後,才翻出她的包袱找出二哥的解毒丹服下。
可惜這回解毒丹似乎不再那麼靈驗,他的身體越來越無力,雙腿情況尤其嚴重,他的視力漸漸模糊,並且在光線照上的同時會感覺到刺痛,彷彿有千萬根針戳刺著,他在衣服上扯下一塊布條包住眼睛,而他看見的最後一幕是姜媛手背上浮現的屍斑。
他有錯,錯在太狂妄自大,對於姜媛種下的毒,他只能護住心脈,把毒液往外一點一點的逼出來,然而那毒物太凶、太猛,他用盡內力也無法一次將之清除,惱恨之餘,他一腳將她踹下床底。
如果不是雙腿無力,他更想將她的屍身丟出窗外。
他力氣透支、乏了,閉上眼睛緩緩入睡。
練武之人,連睡覺都會比常人更警覺,他也不例外,幾乎是姜媛的屍體在凌晨時分開始有氣息、開始呼吸時,他便驚醒了。
當時的狀況令他膽顫心驚,那根本沒有道理,一個人不可能死去那麼久,還能夠活轉回來,是屍變嗎?就算是屍變,也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樣呼吸。
驚疑不定間,他無法理解她的死而復活,只能夠偽裝,他不言不語、不響應,靜靜等待他感覺到她爬上床了,躺在他身邊,說了一堆奇怪難解的話之後,又沉沉入睡。
她睡得很熟,他不瞭解自己明明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勒斃她,為什麼沒讓她離魂?
自小,他的嗅覺便比一般人靈敏,他意識到空氣裡原本充斥她因煉毒而身上特有的毒物腥臭味氣息消失了,至於為了掩飾那股刺鼻味兒,她猛灑的香液味道也消失無蹤。
單以嗅覺來講,躺在自己身邊的女子似乎換了個人。
可人是他親手殺的,屍體是他親自踢下床的,要不是眼睛看不見,他真想仔細看清楚躺在身邊的女人,是不是被人偷換過?
他小心翼翼的觸上她的手臂,他記得自己跟她交手時,見她手臂上有個疙瘩,那是因長期煉毒和服食毒物來的。
他碰觸得很輕,卻很仔細,那裡的肌肉平滑細膩,根本尋不到疙瘩的痕跡,來來回回幾遍,始終找不到,他心頭一急,不由得加重手勁。
但更令他疑惑的是,以姜媛的功夫,即便在睡眠當中,被人近身撫觸也沒有道理不出手?
但她卻只軟軟地說了句,「小米……不要鬧。」
那聲音確實是姜媛的,但口氣迥異。
小憫?他無法解釋這一切,只能按捺住性子等待,等她清醒,等她說一句「他終於栽在我手上了」,也想等她從包袱裡找出解藥讓他吞下,以便繼續對他逼供。
但是並沒有,她清醒後,他任何期待中的情況都沒有發生。
她說了一堆令人難以理解的言語,她迎進隔壁鄰居編出一套謊話,更令他無法置信的是,她竟然對他說:「海倫公子,答案出爐,你和我居然是夫妻,丈夫和妻子吶,相當相當親密的關係。別人穿越嫁王爺、嫁皇帝,可我沒事跑去嫁給男版海倫凱勒,這教人情何以堪?」
她完全相信鄰居給的訊息,對他說話的口氣有滿滿的沉鬱,像是被人強行剝除了什麼似的。她還掏心掏肺地告訴他,對於錢大和柳樹村婦人的看法。
接下來她想要錢,他指指床底下,那個被自己一個火大往裡頭丟的包袱。
第七章 毒婦變成媳婦兒(2)
銀子是姜媛的、藥瓶是姜媛的,只有《大遼史記》和玉珮是從他身上掏走的,可她看見他的東西居然驚呼連連、評論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