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有差十六歲的兄妹吧……」好比皇帝最大的兒子和最小的女兒啊。
「當然有,但這是皇上決定的,只能這麼著。」
「皇上?」關他屁事!
「你忘了皇上在殿上問你要當誰的女兒?君無戲言,你亦不得反悔。」
周紜熹徹底傻眼,就因為這樣他們變成父女?臭皇帝,她恨他!
可惡,要她怎麼調適她的內心啊?這個爹到底要她怎麼喊得出口啦!
「丫頭?」
見他一臉興味的等著她喊,她幾次張口卻怎麼也喊不出來……這不是件簡單的事,那張臉到底是要她怎麼喊他爹,太年輕了!
「罷了,就等你想喊再喊吧。」
見他面容難掩失望,她心一急,脫口喊道:「爹……」她是真的想當他的家人,所以……啊!父女也好,兄妹也罷,反正就是一家人嘛!
南安廉聞言,笑意難得爬上了淡漠的黑眸,將她摟了又摟。「記住了,南茗棻,這是你的名字。」
周紜熹不著痕跡歎了口氣,他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怎樣?
雖說稱謂、名字變了,但他們的相處模式依舊未變,入了夜,她還是習慣窩在他房裡,像是已經習慣有他的體溫,每到冬天時,她非得要偎著他才能入睡。
不同的是,他的頭髮不再扎辮子,他必須戴冠上朝,所以非得束髮不可,她學了如何束髮,如何替他將鬍子剃得一乾二淨。
然而十四歲這一年,他卻再也不願陪她入睡,在她不死心的追問之下,只換來他一句——
「不成體統。」
啐!到底是誰心情不好就抱著她不放的?怎麼那當頭就不說不成體統?
南茗棻悻悻然的在心底腹誹他,入冬之後只好要貼身丫鬟白芍在房裡多放一盆火盆,往後她只要火盆不要他。
往後他想要她做什麼,得要求她!
「小姐,其實大人這麼說也是對,畢竟是父女,小姐都快要及笄了還和大人一道睡,確實是不成體統。」一早,白芍替她綁著髮辮邊說著。
「我們又不是真的父女。」
「是真的。」
「不是。」南茗棻沒好氣的睨她一眼。「這事在朝中沒人不知道,我是我爹收養的孤女。」
「那就是真父女啦。」
「嗄?」
「小姐,王朝律例養父母等同血親,你不知道嗎?」白芍偏著頭問。
南茗棻愣了下。「不曉得,沒人跟我說過。」雖說南安廉請了夫子教她習字讀書,但夫子也不會沒事就跟她聊這些。
「那倒也是,我也是聽張嬤嬤說才知道。」
「張嬤嬤?」南茗棻微瞇起眼,不禁懷疑是張嬤嬤到南安廉面前說了什麼,才會教南安廉突地守起規矩來。
她識得南安廉至今十年了,他是什麼性情她會不知道?他是武將出身,不拘小節得很,哪裡會在乎那些禮教。
可張嬤嬤是從小在旁照料她的人,她知道張嬤嬤是為她好,她不能怪張嬤嬤。
算了算了,不能一起睡就不一起睡嘛,她不過是貪圖他是個人型暖爐罷了。
「小姐,紮好了。」
南茗棻回神,望向鏡中的自己。才不是她要誇自己,這張臉真是長得好,巴掌臉配上水潤大眼,說有多清純可人就有多清純可人,每回爹帶她進宮,那個討人厭的皇帝總會誇她幾回。
「唉,小姐為何就不挽個髻呢?頭上弄點簪花步搖的,才不會太樸素。」白芍摸了摸自己的頭上兩朵小姐賞的玉簪花。
「我不喜歡。」她一臉嫌惡的道。以往曾經被張嬤嬤強迫挽髻,扯得她頭痛又難過,只好找安南廉哭訴,從那之後她就扎辮子,輕鬆多了。
「可是——」
「小姐。」門外響起包中的聲音,打斷白苟的勸說。
「幹麼?」南茗棻拿喬著,認定是南安廉要他來的。
「大人的發還沒束呢。」
「我今兒個不舒服,你幫他。」她大小姐不爽,今天罷工。
外頭包中頓了下,隨即又道:「白芍。」
白芍聞言,不禁看了眼南茗棻,南茗棻隨即憤憤的起身,一把打開了糊紗門,毫無殺傷力的瞪了包中一眼,隨即便走到隔壁房去。
門一打開,就見南安廉正巧褪去上衣,露出他壯而不碩的精實上身,她愣了下,趕忙關上門,別開眼。
「爹,你還真不怕冷。」一大早就搞得這麼香艷刺激是怎樣?
這個男人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年紀漸長卻不顯老態,反倒是有種成熟男人的性感魅力,長髮披肩沒有半點娘味,反倒是有種教人難以直視的魔魅氣質,再搭配那一身精實肌理、那刀鑿似的厚實胸膛……真的是太妖孽了。
「你該敲門的。」
「我……我何時進爹的房要敲門了?」他們之間還需要那些繁文縟節嗎?
「現在開始。」南安廉抓了件中衣套上。
南茗棻悻悻然的瞪著他,可他卻不理,開始穿起朝服,她不禁抿了抿嘴,抓起擱在多寶閣上的月牙梳,再順手抓了條繫繩,回頭便見他已經在椅子上坐下,一副大老爺姿態等她伺候。
她不禁開始懷疑,她到底是他的女兒還是他的丫鬟。
南茗棻快手替他梳好了頭髮,利落的束好,露出他飽滿的額和深邃立體的五官,真不是她要說,她的爹長得真是好。
把月牙梳收妥,她轉身就走,但才走了兩步,辮子隨即被抓住,教她微惱的回頭瞪著幼稚的男人,「爹呀,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老是抓我辮子!」
「這辮子不就是要讓人抓的?」他唇角微浮笑意。
「胡扯。」她一把搶回髮辮,見他正瞧著自己,不禁哼了聲別開臉。
要道歉就趁早,她可以大人大量原諒他,畢竟她是個成熟的大人,不會真的和他一般見識。
「今兒個北風吹了,沒什麼事就別出門。」話落,他起身喚著包中入內。
南茗棻愣了下,惱火的斜瞪著他。通常他喊包中就是要包中替他戴朝冠,也意味著她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
果真,南安廉一戴好朝冠,便和包中前後離開,氣得她牙癢癢的,跺了跺腳便往門外走去,就見白芍正癡癡的看著南安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