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軍營的那一夜過後,翌日所有人就知道,有個女子不惜千里迢迢親赴戰場,只為了尋她的未婚夫……這還是尉遲淳對外捏造的故事呢!
「我就是來找你嘛,有必要編造成這麼感人肺腑的故事嗎?」
那時謝孟芝反應可大了,她的臉皮不薄,但也還沒厚到願意成為賺人熱淚的苦情癡心女。
猶記得尉遲淳瞪了她一眼,說:「要是不這麼說,你的名節還要不要?這樣一來,所有人才會知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此後回京城,才不至於讓人在背後說長道短。」
出於這樣的原因,她也只能認了,默默當起她的苦情癡心女。
思及這件事,謝孟芝忍不住嬌嗔了騎在馬背上的高大身影一眼。
「前面就是驛站了,再越過兩個村鎮,就差不多抵達京城,皇上已派了特使到驛站為我們接風,今天我們就在這兒落腳歇息。」尉遲淳側過身,垂下鳳目,望著馬車裡一臉無奈的謝孟芝道。
「到了驛站,我可要下車好好走走,坐了幾里路,我骨頭都快散了!」她捶了捶後腰,一臉謝天謝地的得救表情。
他被她那模樣惹得直笑,朗朗笑聲引來其它人的側目。
對於眾人來說,謝孟芝還有一項值得他們敬佩的特點,那就是她一點也不怕尉遲淳發怒,而且只要有她在,他們這位怒火無時無刻都燒得旺盛的將軍大人,居然還會笑呢!
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尉遲淳笑的時候,在場的數千名兵將都傻了眼,四下鵑雀無聲,還有人呆得忘了收下頷。
謝孟芝一想起途間的那些趣事,忍不住托頰嬌笑。
過去她曾經埋怨過,為何上天要讓她穿越來這裡,分明是打算整死她,可現在她不那麼想了,她反而由衷的感謝老天爺,把她送到尉遲淳的身邊,讓她可以遇上他,進而愛上他,又能跟他一同經歷這些事,這真的是太奇妙了。
抵達驛站後,謝孟芝便迫不及待出了馬車,看著驛站附近的明媚風光,以及週遭純樸的房舍,與人煙不算多,攤販也少少的簡單市集。
由於大周國商業發達,各國的商隊經常出出入入,是以每個驛站都會有大大小小的市集,以供貨物買賣,抑或是針對商隊的需求從中牟利。
「啊,那邊有個老伯在賣自己醃的臘肉,瞧上去挺不錯的,我想去跟那老伯聊聊。」謝孟芝指著某一方,興奮地兩眼發亮,一眨眼便跑得不見人影。
「何威,跟著她。」尉遲淳想也不想就下令。
「屬下明白。」何威立刻跟上前。
謝孟芝小碎步跑到了掛滿了臘肉的攤子前,才剛伸手取下一串,忽地,一隻修長的大手猝不及防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一怔,別過臉望去,看見了一張丰神俊秀的男子臉龐,身上的裝束雖然簡單素雅,但是腰間的玉珮以及那一身氣質,卻絲毫遮掩不住他尊貴非凡的身份。
她面露尷尬地說:「公子,你……」
「婉婉,我可終於找到你了!」更快地,男子先她一步出聲,下一刻就將她摟進懷裡。
謝孟芝只覺得眼前一花,待回過神來,就見自己被個陌生男子緊擁在懷,她整個人都傻了,還有……誰是婉婉?!
第8章(1)
「混帳!給我放開她!」
就在謝孟芝一頭霧水、尷尬不已之際,她聽見身後傳來尉遲淳的暴怒聲,眼前陡然又是一晃,下一刻再回神,她已從陌生男子的懷中脫身,被尉遲淳護在身後。
驀地,數十名身手了得的劍客從四面八方靠來,將她與尉遲淳團團包圍。
很明顯的,這些劍客全都聽令於陌生男子,每人手中的劍都指向尉遲淳,表情更是充滿了肅殺之色。
尉遲淳根本不將這些劍客放在眼底,他怒瞪著那名貴氣男子,斥道:「你是誰?你為什麼要碰我的未婚妻?」
「大膽!」男子身旁的隨從大聲斥喝,「哪裡來的無恥狂徒,居然敢對我家公子無禮!」
「你家公子又憑什麼碰我的未婚妻?」尉遲淳怒笑一聲,氣勢之狂妄,竟讓那些劍客不敢輕舉妄動。
「未婚妻?」男子憤然瞪著尉遲淳。「尉遲淳,婉婉怎麼可能會是你的未婚妻?若不是你將她綁進你的將軍府,我又怎會拖延至此才找著她。」
一聽見男子對將軍府的事瞭如指掌,尉遲淳頓起殺氣,就連縮在他身後的謝孟芝也感覺到了。
「誰是婉婉?」尉遲淳按兵不動,想先弄清楚對方的意圖。
「笑話!你口口聲聲稱她是你的未婚妻,可你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她是謝孟芝,一品天香樓的東家,現在是我的未婚妻。」
聽到尉遲淳這席話,謝孟芝心虛了下。
老實說,謝孟芝是她原來的名字,也就是二十一世紀的身份,至於這具身子的原主是什麼名字,又是什麼樣的來歷,她一概不知。
莫非,眼前這個男子,是原主的什麼人?
「她不是什麼謝孟芝,她名叫冉婉婉,你可知道她是什麼人?」男子冷冷的道。
「我不知道。」尉遲淳不以為意的回道。
對他來說,不管謝孟芝是什麼人,都不影響他對她的感情。
「她是雁沙國的公主。」男子的目光挪向尉遲淳身後的人兒,神情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此話一出,尉遲淳大震,他轉過身,震驚的望著謝孟芝,後者卻也同樣錯愕。
「這是怎麼回事?」尉遲淳問著她。
「我、我也不清楚啊!」謝孟芝急巴巴地解釋。
看她一臉困惑的模樣不像說謊,他壓下了怒氣,遂又將矛頭指向男子。「你少胡說八道,雁沙國的公主怎可能出現在大周國,你就是捏造謊言,也該找個像樣的,這根本是無稽之談。」
「無恥的傢伙,你可知道你在跟誰說話?」男子身邊的隨從大呼小叫。
尉遲淳不屑的嗤道:「說我無恥?你私下打探將軍府的一舉一動,連名號都不報上,是誰比較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