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無辜的聳聳肩。
「我要回方家莊,」她拉開了房門,只見墨寒抱著劍,倚著柱子靜靜的看著她,「戰天現在肯定急壞了。」
「小姐別擔心,」怕靳永貞真的跟墨寒動手,憐兒連忙拉回她,「憐兒馬上派人去給戰公子捎個信。」
「憐兒,這不是捎信的問題,而是我與戰天有誓約。」
「我的好小姐,」憐兒露出祈求的神情,「你這話可千千萬萬別在王爺面前說。」
「我與戰天有約是事實,他救過我一命。」
「可是小姐,今時不同往日。之前是因為你身邊沒有王爺,現在王爺來了,那個戰天——你就忘了吧。」
「荒唐,」靳永貞啐了一聲,「君子無信而不立。」
「小姐又不是君子。」憐兒忍不住咕噥,看來小姐還真是挺在意戰天,這可不好,若讓王爺知道,肯定心裡不痛快。正想再好好勸勸,墨寒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王爺有請靳二小姐。」
靳永貞沒有二話,拿起桌上的劍,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被請至大堂,靳永貞打定主意要跟溫良玉把話說個明白。但她沒料到大堂裡頭燈火通明,溫良玉正設宴款待戰天。
「靳弟?」戰天一見到她,也顧不得主席位上的溫良玉,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手握著她,「一切可好?」
靳永貞點了點頭,「哥哥怎麼來了?」
戰天見她無事,鬆了口氣,「來帶你回去。」
靳永貞目光下意識的看向盤腿坐在桌几後的溫良玉,就見他冷冷的瞧著她。
「兩兄弟還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靳永貞的心一突,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
戰天察覺也沒多言,只是淺淺一笑。
來在上首的溫良玉手一擺,「賜座。」
下人立刻搬出桌椅,把靳永貞的位置放在戰天對面,雨人隔著一段距離對望著。
「戰公子,戰小兄弟,」盤腿坐在戰天隔壁的柳若安拿起几案上的酒杯,對著戰天和對面的靳永貞一舉,「難得聚首,可惜京裡有事,稍晚就得趕回皇城一趟,柳某以此酒聊表敬意。」
「不敢。」戰天收回自己看著靳永貞的眼,拿起酒杯先乾為敬。「柳公子有禮。」
靳永貞也拿起桌上的酒喝了。
柳若安一笑,將手中的酒一口飲盡。
這個看似平和的談笑氣氛遠超乎靳永貞想像,她看著溫良玉,就見他目光壓根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盯著站在兩旁的八位艷妓。
沒來由的覺得心一緊,這幾個艷妓靳永貞自然認得,戰天花了不少功夫調教,清一色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每每跟她們交談,她都自慚自己這個所謂的大家閨秀遠遠不及她們。
「戰公子風華絕代,眾人仰望,在皇城的名氣也不小,想當年晴夫人亦是名號響亮,但可惜芳華早逝,算算戰公子也十數年未進皇城吧?」
提到已逝的母親,戰天眼神微黯,輕點點頭,當年他就是跟著娘四方遊走,幼年時才去過北周的皇城。
柳若安熱絡的說:「不如戰公子往京城一聚如何?若戰公子大駕光臨,肯定萬人空巷。」
回京?靳永貞一陣慌亂,目光連忙水汪汪的看著戰天,祈求似的輕搖了下頭。
戰天對她柔柔一笑,對柳若安說:「在下也有心一去繁華京城,可惜舍弟不喜熱鬧,京城乃天子腳下,怕令她不自在,戰天只能謝過柳公子的盛情美意。」
戰天的字字句句聽在溫良玉的耳裡都是一根根的刺,眼角餘光注意到了靳永貞目光祈求的看著戰天,曾幾何時——她的眼中不再只有他,而有了另一個男子?他放在幾下的手緩緩緊握。
「不知戰公子離開墨城之後,」柳若安瞄了不發一言的溫良玉一眼,「打算往何處去?」
「往南方田城。」戰天也沒有隱瞞。
「田城?」柳若安點了點頭,「戰公子指的可是越國田城?」
「正是。」
「那裡可真是個好地方,」柳若安頗有深意的說,「鳥語花香,四季如春。」重點是離開了北周國境。這個戰天是個聰明的,柳若安一笑。
「前年歲末,舍弟受了風寒,病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見好。那時心想,該是北地不適合她。猶記多年前曾在田城待過一些時候,那裡氣候怡人,當下便決定帶她往田城,讓她養養身子。若她喜歡,」戰天對靳永貞一笑,「在田城過一輩子都無妨。」
柳若安不動聲色的看了溫良玉一眼,戰天這番話講得可是情深入骨,聽著都令人感動。
他的目光移到場上,看著八位艷妓隨著樂聲舞動,有的長相清麗,有的秀美大方……各有各的風情,只可惜這美人再美,在大堂之上,該是只有他柳若安一人有心欣賞。
溫良玉的目光陰沉,定定看著妖嬈的舞妓一步步向自己移動,突然他的手一伸,將人給拉到自己的懷裡。
這一幕戰天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柳若安則是一臉波瀾不驚,靳永貞嘴裡的一口酒卻差點噴了出來。
溫良玉卻是看也沒看靳永貞一眼,把美人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將自己的酒杯送到了美人的嘴邊。
靳永貞呆住,回過神後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往上燒,克制不住的倒滿了一杯酒,猛然喝了一大口。
「小姐,」憐兒跪在靳永貞的身後,輕聲勸道:「你還沒吃東西,別喝得過猛,小心身子。」
靳永貞略微用力的放下酒杯。
坐在對面將靳永貞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得仔細,戰天斂下眼,目光幽幽的看著主位上的溫良玉,正與美人嘻笑調情的他,目光狀似不經易的掃過他,嘴角譏笑微揚。
看樣子玉王爺縱使同意放人,也要令他的心中不痛快。戰天冷冷一笑,拿起酒杯對溫良玉的方向一舉,就算溫良玉能左右靳永貞喜怒,但最終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戰天。
柳若安的眸光轉了一圈,這兩個男人的戰爭正起,而那女的——他看著兀自喝著悶酒的靳永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