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他是不是不要我了?!」陶涼玉駭然的泣問。當初他送給她那顆珠子時說,那珠子能庇佑他們白首偕老、永結同心,而今他拿走了,是意味著他不願再與她共結白首了嗎?
「沒這回事,莊主他只是納妾,又不是要休妻,您別多想。」侍雨急忙拿著手絹替她拭淚。
弄梅冷靜的勸慰她,「夫人,奴婢知道您此刻心中定然不好過,可這已成事實,莊主都把人帶回來了,咱們不認也得認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如何讓您能重新得回莊主的心。」
想起從今而後丈夫不再是她一個人的,她的心便酸澀痛楚得猶如刀割。
「他定是嫌棄我笨,是個沒用的廢物,所以才厭了我……」她哽咽的捉住弄梅的手,「你說我要怎麼樣才能變得聰慧一點?」
弄梅輕拍著她的手,勸慰道:「夫人先別著急,讓奴婢好好想想,咱們得先摸清這新姨娘的底細,再來合計合計要怎麼奪回莊主的心。」
思及此,陶涼玉悲傷的想著,相公的心裡真的已經沒有她了嗎?以前的那些呵寵恩愛,就這樣煙消雲散,一去不回了嗎?
想到此刻他躺在別個女子的床榻上,擁抱著別個女子入眠,她的眼淚止也止不住,淚濕枕巾。
淒寒的夜裡,她獨自一人,無聲的悲泣著。
一早,侍雨看見俞歡帶著兩名婢女過來,連忙擋在她面前不悅的質問,「你來做什麼?」
「我是來拜見姊姊的,讓開。」
俞歡伸出纖纖玉手撥開擋路的侍雨,逕自走到坐在桌案前算帳的陶涼玉面前,屈身盈盈一福,嬌笑的啟口。
「妹妹向姊姊請安,妹妹初來乍到,很多事情不懂,往後還得請姊姊多多提點關照。」
陶涼玉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性情質樸單純,一時不知該如何應付,有些語無倫次,「我……你……坐。」
站在她身側的弄梅出聲解釋,「歡姨娘,夫人讓您坐下再說。」說完,她投給陶涼玉一個安撫的眼神,藉著端起桌上的茶杯遞給她時,輕聲在她耳畔提醒她。
「夫人別緊張,您把她當成下人就好,無須太過客氣。」有不少地方,侍妾的地位比起奴僕也沒高多少,她認為夫人不用太把這人當回事,否則以夫人這軟性子,只怕會被這新姨娘給吃得死死的。
陶涼玉輕輕頷首,表示知道了,她讓自己鎮定下來,看向已自己坐在椅子上的俞歡,這才發現這位新姨娘的模樣生得極是妖媚,就連笑起來都彷彿會勾人似的,怪不得相公會被她給迷了去,納她為妾。
想及此,她胸口又是一陣澀然。
「姊姊在忙什麼?」俞歡嬌聲問道。就在陶涼玉望向她時,她也暗自打量著這位夫人,外頭傳聞樂雲莊的莊主夫人生得清艷動人,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芙蓉面、桃花腮、櫻桃嘴,一身肌膚吹彈可破,可惜的是那一雙翦水秋眸如今微微紅腫,看起來像是昨兒個哭了一夜。
這也難怪,丈夫納了妾,做妻子的哪個能不憤怒悲傷。
「算帳。」陶涼玉簡單的回了她兩個字。
俞歡抿唇而笑,「夫人可真能幹,換了我可做不來這事兒呢,我大字認不了幾個,只識得自個兒的名字怎麼寫。」
陶涼玉聞言心頭一酸,她也做不來這種事,可是他卻逼得她不得不做。
俞歡接著說:「我只會唱曲兒和跳舞。」彷彿存心挑釁似的,她再說:「當初我在尋歡樓裡,憑著一首曲子一支舞,就迷倒了不少大爺,就連莊主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對我一見鍾情,非要為我贖身不可呢。」她邊說邊笑,那清脆的笑聲彷如銀鈴乍響。
可她的話聽在陶涼玉耳裡,卻猶如句句帶刺,刺得她心口抽痛。
侍立一旁的侍雨對她怒目相向,更加替夫人感到不值,莊主竟納了個青樓女子為妾,還可惡的跑到夫人跟前來耀武揚威。
第3章(2)
俞歡想起什麼再道:「哎,對了,莊主憐惜我身邊沒有多餘的物品傍身,說要送我幾副首飾,讓我來找姊姊拿,可要勞煩姊姊挑幾副好看點的給我。」
侍雨憤怒的瞪大了眼,「莊主要夫人拿她的首飾送給你?」
俞歡那雙會勾人的桃花眼斜瞟她一眼,「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說莊主要拿夫人的首飾送我?」
「你方才明明這樣說!」侍雨氣忿的指責。
俞歡挑眉駁斥,「你這丫頭可別冤枉我,我才剛進門,豈敢要姊姊的首飾,是莊主說這莊子裡的小庫房是姊姊掌管的,讓我來找姊姊拿幾副首飾。」
聞言,侍雨一愣,細想她適才所說的話,面露尷尬,「是你方才沒把話給說清楚。」
俞歡抿著笑,那笑卻有些涼涼的,「姊姊,你身邊這丫頭脾氣還挺大的,這底下的奴才若是平時太過縱容,可是會欺到主子頭上來。」
「你……」侍雨想說什麼,但被弄梅扯住了,悻悻的閉上了嘴。
陶涼玉聽出俞歡這話是在責備侍雨逾越了主僕的分際,護著她道:「侍雨只是心直口快了些,沒什麼壞心眼,若是適才得罪了歡姨娘,我代她道歉,你別怪她。」
俞歡揮著手絹,面帶笑容改口道:「哎,她是姊姊的貼身侍婢,護著主子也是應當的,怪我不好,方才沒把話給說清楚,讓她誤解了我想拿姊姊的首飾。」
「你等會兒,我讓弄梅去把小庫房的鑰匙拿來,再去挑幾副首飾給你。」小庫房的鑰匙前幾日她才從九叔那裡拿到,將鑰匙移交給她時,九叔還特別叮囑說小庫房裡頭存放的金銀珠寶為數不少,莫帶不相關的人進去。
她記下了九叔的交代,沒讓俞歡進去,自己領著弄梅和侍雨進去挑選幾副首飾。
這小庫房她不常來,裡頭存放了數十箱的金銀,還有一些珍貴的絲綢、玉器,另外在一旁的檀木格櫃上頭擺滿了各式的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