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伴隨著連若華的聲響。「成歆。」
「請進。」
連若華走進屋裡,後頭跟著臉色冷沉的申仲隱。
申仲隱一見屋裡有兩個男人,眉頭不禁皺得更深。
「申大夫,這位是我的隨從太鬥。」夏侯歆疏離又客套地介紹著。
「既然成公子的隨從已經尋來,又何必待在若華這兒?兩個大男人住進姑娘家的院落裡,豈不壞人名聲?」申仲隱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替他診脈,同時毫不客氣地直指不妥之處。「還有在姑娘家面前,散發未束,成何體統?」
連若華不以為意地揚起眉,站在申仲隱身後朝著夏侯歆聳了聳肩,彷彿對申仲隱沒轍,接著眼皮翻了翻,像是做了個鬼臉。
登時,夏侯歆忍俊不住笑出聲,就連太斗都忍不住眨眼,直覺得這姑娘真是與眾不同得教人欣賞。
申仲隱不禁回頭望去,連若華早已低垂著臉,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夏侯歆忍著笑,低聲道:「申大夫,我是貪圖若華和申大夫是鄰居,心想待在她這兒就醫較方便,待我傷好自會離開。」
「要是傷不好呢?」若華?他何時可以這般自若地喊著若華閨名?
「有申大夫在,傷癒自是指日可待。」
申仲隱微揚眉直視他,直覺他是拐別損自己。「依我看,你身上的傷該是已不打緊才是,這腿……該是有所知覺。」
夏侯歆老神在在,佯愁道:「可事實上這腿依舊毫無知覺。」餘光瞥見太斗已經忍不住別過身偷笑,他暗咂了聲。
「依我看,不如你到我醫館住下,我那兒還有空房。」
「可是我聽若華說申大夫的醫術了得,醫館裡總是人滿為患,申大夫恐怕是分身乏術,無暇照料我。」
「你有個隨從在,不必我隨侍在側。」
「這就對了,我既有隨從在,在這兒自有他照料我,不會叨擾若華,不過是跟她分租間房罷了。」夏侯歆四兩撥千斤,不管申仲隱怎麼說,他就是對答如流。
申仲隱放開診脈的手,深邃的眸微瞇起。「成公子這般做會毀了若華名聲。」
夏侯歆笑了笑。「我和若華是朋友,分租房間不至於毀她名聲。」住在這兒就算毀她名聲,那她半夜爬上他的床,不知道毀的是誰的名聲。
「但是——」
「好了,我都答應了,這事就這麼著。」連若華終於忍不住開口調停。
她要是不開口,這話題再說下去也只是沒完沒了。
「若華。」申仲隱伸手握住她的。
連若華沒撥開他的手,只往他的手輕拍著。「沒事,不過就是送佛送上天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倒是你該要開個方子了,他的藥昨兒個就沒了。」
申仲隱本想再說什麼,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我待會回醫館,讓夥計把藥包給送過來。」
「那就麻煩你了,屆時算算醫藥費用多少,再跟他一併清算。」
聽她這麼一說,感覺兩人似無私情,申仲隱稍稍寬心。「放心,我會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復原。」話落便逕自離去。
待申仲隱一走,太斗便忍不住問:「若華姑娘和申大夫到底是什麼關係?」方才兩人的互動他看在眼裡,雖覺得連若華對申仲隱像是哄小孩一般,但申仲隱那神情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朋友。」連若華再直白不過地道。
「朋友?」他想,申仲隱聽到這說法肯定傷心。
「一個可以讓我信任的朋友。」
夏侯歆微揚眉,脫口問:「那麼我呢?」
連若華微瞇起眼,認真思索後道:「大有用處的朋友。」
「大有用處?」太斗疑惑的看向夏侯歆,儘管他神色未變,可從他燒紅的耳朵能看出異狀。
什麼樣的用處會教他羞赧來著?太深奧了。
「太鬥,我要你去辦的事還不趕緊去辦。」夏侯歆抬眼瞪去,惱他盯著自己揣度自己的心思。
太斗挑了挑眉。「馬上去。」正事要緊,要逗他還多的是機會。
待太斗一走,屋裡隨即靜了下來。
「那你就好生休息吧,我去忙鋪子裡的事了。」不知怎地,當屋裡只剩兩人時,連若華有些不自在,找了說詞就想先走一步。
「若華。」他輕聲喚著。
連若華頓了下,輕撫著胸口一下才緩緩回頭。「有事?」回頭就見他一頭黑緞般的長髮披在肩上,襯得那張玉白俊臉益發魔魅誘人,教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些。
雖說他不是她的菜,但隨著他的傷勢漸癒,她愈是認同他是個美男子,會教任何女人都莫名心跳加快的美男。
「叨擾你了。」他輕漾笑意道。
連若華直睇著他的笑臉,有一種錯覺,他彷彿刻意展現他最美好的一面誘引自己……應該是她多想,他沒必要這麼做,是吧。
「不用客氣,反正就如你說的,你待在這兒也比較方便。」連若華穩了穩心神,淡漾笑意。「我去忙了,晚一點請你吃餅。」
「好,我很期待。」
見她轉身離去,夏侯歆才斂去笑意,狀似垂眸深思,驀地一抹陰影出現在面前,他抬眼,怒聲罵道:「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太斗雙手環胸,滿臉不敢苟同,在連嘖了幾聲後忍不住唾棄,「你心機真的好重。」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掩飾赧色地別開眼。
「我從沒見過你像剛才那樣笑過,簡直就跟少女懷春沒兩樣。」太鬥忍不住學他的表情,凝著眸,故意笑得很猥瑣。
「混帳!」夏侯歆羞惱的掃腿過去,太斗輕輕鬆鬆躍起避開。
「難怪,我要幫你束髮,你就說不用,原來是以色誘人這招對若華姑娘很受用,你也太心細如髮,連這麼點小事都看得這般仔細。」太斗見他起身,乾脆陪他過個幾招,當是幫他舒展筋骨。
「你話太多了!」連著幾招討不到好處,夏侯歆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光是站著就令他雙腿發顫。
太斗撇了撇唇。「你也未免太虛了。」看來他的傷勢雖有好轉,但也只是一點點,並沒有復原回出事之前的狀態。